红衣主教身体一颤，他想起了自己在不久前才对眼前的蓝龙造成了伤害——想不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维查德却丝毫没有慌张，他先是问道：“扎瓦克，埃尔文的伤怎么样？”

“死不了。”巫医的回答简洁明了。

然后他查看了一下自己左肩的伤势，并将之前刚铎·索鲁克给他说的话简短地告诉了众人。

“扎……扎瓦克，你可不可以帮我看一下金哨的伤势？”

朱蒂已经爬到了鹰雀的旁边，但是她不敢轻易地触碰自己同伴浑身是血的身体，于是她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对巫医说道。

阿克图拉人没有停下给精灵法师包扎伤口的双手：“它需要的不是我。”

“那它需要的究竟……”女箭手的问题还没有说完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手里握着“紫苑”宝石的芒克手脚并用地跑到了鹰雀旁。

就像它的主人一般，芒克摸了摸金鸟的身体，接着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它的胸膛上仔细地听了一会。然后它抬起脑袋人模人样地比划了几个动作，让红发女箭手明白了金哨只是因为脑袋受到撞击晕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其它的大碍，而它身上的伤口也不过只是一些落到地上后的擦伤。

做完这一切后，芒克跑回了自己主人的肩上，留下了长舒一口气后抱起鹰雀的朱蒂·伊夫林。

巫医低声呢喃道：“人的伤人来看，动物的伤动物会治，这是大自然的规则，为什么要破坏它呢——芒克，把宝石给赏金猎人吧，我们不需要它。”

猴子又来到了维查德的脚下，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芒克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但是不管猴子是否愿意，他都接过了红色的宝石——刚一触碰到“紫苑”，赏金猎人就感到自己似乎处在了一摊泥泞里，接着他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是他内心难受的感觉非常真切。

当然，他也失去了召唤各种元素的能力——不过当他把宝石放在衣服上的口袋里时，所有的不适又都消失了。

似乎要直接接触到身体才能发挥出它禁魔的作用，维查德想到。

“扎瓦克，你照顾好了埃尔文就去看看主教大人。”他边向巨龙走去边说道。

红衣主教摆了摆手：“不，不用，我的伤还没那么严重，还是让扎瓦克先去看看奥格吧。可怜的矮人。”

“行吧。现在——”赏金猎人来到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巨龙前，“我们来聊聊吧？”

蓝龙用前肢挠了挠自己刚被镶嵌进宝石的腹部，用一种慵懒的语气说道：“所以你已经想好了怎么死吗？”

“我说你，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

还清醒着的众人一阵哗然，巫医正熟练地给埃尔文缠着绷带的手也突然一顿——他们虽然知道蓝龙似乎认识维查德，但是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近到了能开这种玩笑的地步。

“哈哈，这不是很久没见到你，想再演一会嘛。”

“你怎么会在这？”

“你没收到我留给你的东西吗？该死的，我就知道那个老哈特靠不住！”

“不，我收到了。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那条红龙呢？”

蓝龙在和赏金猎人的交谈中第一次没有了轻松的语气，取而代之的是异常郑重以及严肃的口吻：“维查德·伊斯特，‘北方荒原的黑发人’，回答我的问题。你来这的目的也是为了屠杀奥尔瑟雅吗？即使她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从未给人类带来痛苦的生物。”

维查德摇了摇头：“收起你的质疑吧，我来这才不是为了那条叫奥尔瑟雅的红龙。我有其他的委托，和龙无关，和人有关。”

巨龙叹了一口气：“就算你是来杀奥尔瑟雅的，也没有机会了。”

红衣主教突然失声问道：“没有机会了？没有机会了是什么意思？”

“嗯——卑鄙无耻的人类，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说话吗？我到现在每次使用魔法还会脑袋一阵疼痛。”

“这个等会再说——你说的没有机会了是什么意思？”维查德连忙说道。

“哼！奥尔瑟雅的躯体和灵魂都已经回到龙神的怀抱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意思是，奥尔瑟雅已经……”

“去世了！”

每个能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有着不同的反应——巫医扎瓦克正走向倒在一旁的奥格，他停下了脚步，看向蓝龙和赏金猎人，而维查德苦笑着对他摇了摇头。红衣主教怀特黑德则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沉默不语。而来自南部森林的红发女箭手朱蒂·伊夫林抱着她的伙伴金哨坐在地上，脸色明灭不定。

“唉——算了。”红衣主教叹了口气，“维查德，你把奥格和埃尔文都挪到我旁边来。”

赏金猎人皱起了眉头：“你要干什么？”

“我这该死的身体恢复了不少，虽然还不能到达巅峰状态，但至少还是能施法了。你把他们挪过来，我这个法术是一个光明系的魔法。”

维查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光明系的魔法大多以治愈为主，他是要把大家的伤一起治好。

很快，所有的伤员都聚集在了红衣主教的身旁。他正要吟唱施法，突然停了下来，对巨龙说道：“你的伤再过两三天就会自主痊愈，不过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大量地使用魔法，不然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非常对不起我伤害了你，但是以你的智慧我相信也能理解我——在当时的情况下我除了那样做别无选择。但是我很感谢你，至少到现在为止你并没有做出任何要报复我的行动。”

“老奸巨猾的人类，你不用恭维我，也不需要用你的道德准则来绑架我的行为，我不会干扰你的施法。哼！看在维查德的面子上，我原谅你对我的无礼。不过要是三天后我的身体还没有痊愈，就算你躲在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谢谢。”

道完谢诡异怀特黑德便开始了吟唱咒语，没过一会儿众人便能看见肉眼可见的光明元素被汇集在了他的身体表面上。接着随着他最后的一句“复生脉冲”，这些光明系的元素变成了一只只手飞到了大家的身体中，包括金哨身上擦伤在内的各种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复原。

“咳咳——好了。唉，老了啊，这一次的施法比起以前费力了许多。”

一直在旁观看的巨龙喷了一下鼻息说道：“但是，人类，不得不说，你对光明系魔法的造诣很深厚。”

“谢谢，能别一个巨龙赞美可是无上的荣誉——你们把奥格和埃尔文叫醒吧，他们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

扎瓦克和维查德依言叫醒了“钢铁之木”的两个团员。

奥格刚睁开眼睛就跳了起来，嘴里大叫着：“胡佛！你给俺滚出来，俺还没死！”

但是他环视了一圈后发现“剑箭”两人和“红孔雀”已经消失无踪，于是他疑惑地向叫醒自己的巫医问道：“他们人呢？”

扎瓦克指了指旁边的巨龙：“前两个被它杀了，后一个逃了。”

“干！咱们怎么可能打得过它！这次真的死定了！”矮人绝望地叫到。

埃尔文摸了摸自己之前中箭的地方，又看了看怀特黑德，然后说道：“奥格，它不是我们的敌人。”

“精灵，你怎么知道你们不用和我再打一场？”

“我晕过去前清楚地记得这里中了两箭，但是现在这些伤口不仅缠上了绷带，还全都好了，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着大量的光明系元素，所以我猜是主教大人施法了吧？但是我看主教大人的神情，这个魔法对于他来说也不容易，如果你真要杀我们，我相信你是不会给主教大人这个机会的。而且除了这些推断外，我还有个更简单的理由。”

“什么？”

“我们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哈哈——精灵，你是叫埃尔文吧，你的姓是什么？说不定我认识你的父亲或者母亲。”

“自从我离开了森林，我就把我的姓氏也留在了那。”

“是吗，可惜了。”

奥格一直在仔细地观察洞穴，他见两人结束了对话连忙说道：“红龙呢？俺咋一直没看见。”

“矮人，奥尔瑟雅已经去世了。”

“啊——那咱们不就白来了？这……”

埃尔文连忙打断了他：“奥格！”

巨龙并没有在意，它摇了摇尾巴：“好了，所以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屠龙小队的所有人都看向了红衣主教。

怀特黑德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回去吧，能活着回去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万幸了，不是吗？”

大家都同意了他的决定。朱蒂上前搀扶起了老人，埃尔文则拉着不断回头望着巨龙屁股下财物的奥格。

“等一下！维查德，你等一下，我有些话要对你说。”巨龙突然开口留下了赏金猎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后者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有些事想问问你。你们就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回来。”

“你自己小心，刚铎也许还在外面，东西你先不用还我。”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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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回来的人里没有赏金猎人，他留在了那里。”

“拉斐尔，我必须承认你的确是一个讲故事的好手，非常感谢。但是我还有几个疑惑，希望你能解答。”

“你说。”

“第一个，在你的故事里，似乎不少人一开始就知道刚铎·索鲁克在洞穴里？我看看……红衣主教，巫医，女箭手三人都知道。隐身难道已经这样容易被识破了吗？”

“啊，这个并不是。他们每个提前知道‘红孔雀’的人都有着各自的理由。比如怀特黑德有一颗宝石能侦测到附近的隐身生物，包括最后他们离开洞穴的时候留给维查德的东西也是它，而巫医和女箭手能知道隐身的刚铎在洞穴里则依靠的是各自的宠物。”

“嗯——原来如此。第二个，朱蒂·伊夫林，南部森林的红发女箭手，她不是说要杀死所有遇到的巨龙吗？”

“大人，这个世界还有谁会一直这么死板的呢？守着几百年前的誓言活下去？这样的人不是蠢就是傻——朱蒂说蓝龙救了她，她不会和它为敌。”

“嗯，嗯——拉斐尔，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骗了我！所以你们的小队到最后都没有真正地杀死过巨龙。”

“大人，我也没说过我们真的杀过龙啊。我只是说我们‘作为参与者成为了屠龙队伍的一员’。”

“哈哈——狡猾的南方人。但是鉴于你精彩的故事，我就饶过你了。好了，你可以走了。”

“大人？我还没讲完呢。”

“既然红龙已经死了，蓝龙你们又不是对手，你们除了灰溜溜地回去还能怎么办呢？所以剩下的部分你不说我也猜到了。”

“啊——大人，如果你这么想就错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马上第三条龙就要出场了，高潮现在才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