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霖拍了拍萧彬的肩膀，走到巷子尽头一个矮门的台阶上坐下，看着来来往往，将身子舒适的靠在门上，仰面晒着太阳，闭起眼睛一脸享受道：“饕餮帝国曾经也是这个地貌，甚至比这个还要极端，这是卧欣大陆天然形成的地理条件，毕竟这里本来也不是给人类居住的场所，你知道现在饕餮帝国是什么情况吗？”

萧彬坐下来，木讷的摇摇头。

华天霖连眼睛都没挣，也能猜到萧彬的表情，继续道：“现在的饕餮帝国是人类世界最大的食物出口国，饕餮帝国的每一块土地都种植着大量的粮食，养殖着大量的牲畜，然后将这些食物卖到世界各地。饕餮帝国用卧欣大陆两成的土地养活着卧欣大陆九成的人口，包括明王朝在内。我毫不夸张的跟你说，饕餮帝国只要一个月没有出口粮食，卧欣大陆的总人口就能下降一成，只要让食物价格提高一成，就可以让卧欣大陆现存的乞丐全部消失，包括那些高高在上的修道者同样不能幸免。”

“就在这些土地上？你们怎么做到的？”萧彬听出了华天霖的言外之意，但明显不信。

华天霖满脸骄傲与炫耀道：“要做到这样也很简单，那就是改变地貌，只要地貌改变了，就能顺势改变河流，就能自然而然的改变能量的流动，当死能量化为活能量在整个国家流动时，贫瘠的地方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这也行？！”

华天霖道：“当然行了。”

萧彬自以为是的点点头道：“也对，只要修道者的实力足够强大，移山填海还是能够做到。”

华天霖睁开眼睛不满的撇了萧彬一眼道：“看问题不要这么想当然。”

萧彬不明就里道：“有什么问题吗？”

华天霖道：“移山填海说的简单，做起来就难了，即便那些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们也做不到。”

萧彬马上想到问题的关键，急道：“是因为能量不够吗？”

“是，但不全是。”华天霖略微思考了下，理清了节奏道：“把东边的山搬起来移动到西边，需要的能量太过庞大，非人力可及也。就算是化整为零，将大山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分开搬，找很多大佬接力，一人搬一段，那也是不行。”

萧彬道：“还不行吗？”

华天霖白了萧彬一眼道：“当然不行了，如果是纯粹的土山也许还行，可是你想想，这世间由纯粹的土形成的山脉又有多少？由土形成的山又能有多大？几乎所有的山脉都呦复杂的物质组成，山里面蕴含着石头、金、银、铜、铁等等数也数不清的各种矿物，还有更为沉重的晶石，这些东西得多沉，将藏有这些东西的山脉切割成小块，再一点儿一点儿的般，世间能做到这种事的大佬能有多少，整个饕餮帝国这么多年积攒的家底也不到百人，按照这个搬法，他们搬到猴年马月搬到都累死了也搬不了一座山脉，更别说要搬动蕴含矿藏的山脉，那些逸散的能量会腐蚀修道者的身体了。按照你的想法搬，要是搬矿山的话，搬不了几天，这些大佬全都得中毒惨死。”

“对不起了，我还以为只要动用了修道者就会很简单呢。”听了华天霖的话，萧彬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华天霖拉过萧彬的手道：“不用道歉，只要以后别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心态就行。”

“既然这么难，那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华天霖笑道：“有些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萧彬不耐烦道：“你怎么说话云里雾里的？”

华天霖旬旬教导道：“一个修道大佬的力量再大也是有限的，可是如果一百个大佬呢？”

萧彬仔细想了想道：“那也不行吧。”

“如果这一百个大佬在换成一千个大佬后补呢？”

萧彬皱眉紧锁，果断道：“没戏。”

“再换成一万个顶尖战力呢？”

萧彬摇头苦笑道：“这还没那一百大佬有用呢。”

“再换成两万中流砥柱呢？”

萧彬不屑道：“扯淡一样。”

“再换成几十近百万的底层修道者呢？”

萧彬乐了：“你是在跟我凑人数吗？”

“那如果近百位顶级大佬，加上近千名后补大佬，再加上近万的顶级战力，再加上近两万的中流砥柱，再加上几十上百万的底层修道者呢？”

萧彬坐直了，认真想了想道：“你别说，没准还真有戏，就是山里的矿藏不好办。”

“那如果近百位顶级大佬，加上近千名后补大佬，再加上近万的顶级战力，再加上近两万的中流砥柱，再加上几十上百万的底层修道者，再加上万万百姓，他们同甘共苦，劲往一处使，力往一处用，大家都不局限于的时间，众人都忘记时间的流逝，父死子补上，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干着移山倒海的大工程。所有人都深知一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有限，每个人都将自己放在一个集体中，矿藏由普通人采掘搬，石头、湖泊、沼泽、河流让力量更强的修道者干。大家都把自己当成普通人，没有身份之分。大人搬大块，小孩搬小块，就这样干了数千年呢？”

萧彬的眼睛亮了，忍不住惊呼道：“你别说，这样还真能成功！也只有这样才能成功！”

华天霖满脸回忆与眷恋说道：“移山填海，饕餮帝国就是这么一步步从一处没有任何人愿意要的穷乡僻壤之地一步步走出来，走成现在这个恐怖，令所有势力颤烁，站在人类最顶端的国家。也用曾经贫瘠的土地，贫瘠的人口，用不到两成的土地养活了整个卧欣大陆的人们，还让食物每年都有大量结余。现在的饕餮帝国什么都需要进口，衣服，木材，药材，稀有矿藏，只有食物不需要进口。就这样，饕餮帝国没有一个国民会因为吃不上饭而乞讨，不会因为别人施舍了一口食物，而不断磕头感激涕零。也因为绝不缺少便宜的食物，所以饕餮帝国可以做很多事，做所有国家所有势力只敢想而不敢做的很多事。”

萧彬喃喃道：“你们，好厉害。”

华天霖沉默许久，才苦涩开口道：“这是以前，早跟我们没关系了。”

萧彬疑惑问道：“怎么说？”

华天霖摇摇头，收敛起脸上的怀念，恢复了寻常的平淡表情，对萧彬道：“现在知道这里的食物为什么这么贵了吧。”

萧彬点点头道：“知道了，他们做不到你们那样的动员能力，也没有那么多的修道者可要用。”

华天霖再也绷不住了，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良久，才止住狂笑，满带笑意的开口道：“你这不懂装懂的样子真是太可笑了，就像课堂上老师问学生听懂问题了没有，学生明明没听懂可还是一脸恍然大悟的点头坚定说自己听懂了一样，真是太好笑了。”

萧彬抽出了手，噘嘴嘟囔道：“喂喂，不带这么侮辱人的吧，我就这么苯吗？”

华天霖又拉起萧彬手道：“你不是苯，你是傻，是幼稚到天真的傻。”

萧彬不满道：“有话说话，不带你这么骂人的。”

“好好，说正事。”华天霖收敛了笑意道：“做得到做不到咱们先不说，我就问你一件事，这个国家盗匪丛生，朝廷又不下功夫剿灭，是因为什么呢？”

萧彬撇了一眼华天霖道：“养寇自重呗。”

见华天霖要说话，萧彬赶紧抢过继续说道：“要用他们来转移社会矛盾，让百姓对官府的仇恨转嫁到盗匪身上，等百姓怨声载道有动荡倾向时在将盗匪宰了给百姓出气。”

华天霖满脸笑意道：“说你傻你还不同意，还觉得自己很聪明，还跟我炫耀，告诉你吧，深了。”

“什么深了？”

“你的想法深了。”

见萧彬要反驳，华天霖赶紧说道：“我再提醒你一点儿呀，我们出口的粮食量很大而且很便宜，为什么到这里就这么贵。我先声明啊，这里是南越国，这里不是个穷国，至少没有你想当然的那么穷，南越国出口大量药材，整个卧欣大陆都属顶尖，从饕餮帝国赚取了大量财富，也是少数几个能跟饕餮帝国经贸还能赚钱的国家。南越国的朝廷也不吝啬，每年都要拿出天量的晶石补贴粮价。”华天霖伸出食指在萧彬脸前比划了一下道：“仔细想想，为什么粮价还是这么贵。最后的机会了啊，说不出来我就要公布答案了。”

萧彬本来信心满满的答案被华天霖推翻，现在心里没底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只得给出一个自认为无懈可击的答案道：“难道不是因为运费太贵吗？”

“是，但不只是。”华天霖轻轻抓紧了萧彬的手，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良久，才道：“饕餮帝国运到这附近所有国家的粮食，都要被本国的各种盗匪劫掠，所有盗匪都很有默契，就跟商量好似的，都劫掠个两到三成。不得不夸赞下这些盗匪，盗匪们还真讲良心，剩下的七八成粮食匀一匀刚好不至于让百姓饿死，不会逼他们拿起武器反抗。”

华天霖顿了顿，才缓缓开口道：“我们消灭了那么多盗匪，在他们的宝库里什么宝贝都有，就是找不到最应该有的东西，被他们劫走的，天量的，粮食。”

“呼”萧彬登时从地上弹起。

华天霖抓住萧彬的手一用力，便将萧彬拽入自己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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