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欢
作者:凤鸟 | 分类:青春 | 字数:87.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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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未雨绸缪
第172章 未雨绸缪
“你就这么等死,认命?”
王景几步走过去,堵在云初的目光前,让他只能看着自己,让他全心注意自己听着自己的话。
王景从来没有过这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激愤,周围的人忙着帮他,他却至在这儿早早地接受结果。
“结果算个什么!以你的能力、云家的功勋,改变这个结果是很难的事吗?”
王景拽起云初的衣领,将他从轮椅里提起,大声吼着。
云初呆滞的双目却仍是一动不动,王景那么大的嗓门儿,惊动了在外头守着的管家青竹,都没有惊醒深陷在这个结果里的云初。
在青竹的求情下,又看着云初已经彻底放弃,在绝望中等死,王景一肚子的气憋得再满,对着这样的云初,也再发不起火来。
因为,他骂不醒他,也叫不醒他,再多骂再多也都只是徒劳而已。
明知徒劳,明知无果,便也懒得去做了。
再继续跟云初耗下去,不能召醒他,自己还反倒因为一场努力却没有半分效用而深受其害,深受困扰。
王景一点点的松开手,看着青竹忙将云初扶住坐会轮椅上,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出‘你就这样等死得了’这样诅咒的话,转身快速的离开,但心头依然难以平息这种没有丝毫进展的难受,他是来找云初共同商量应对之法的,来之前,他以为他不动是在穷思竭虑想办法,可曾想是这般等死的模样。
王景失望至极,想起还没回镇南王府的贺靳,每往前走一步都极为的艰难。
还没出云府,就看见伺候皇上多年的李公公亲自进了云府,直往沉香楼去,带走了云初。
皇帝宣见云初,是不是意味着贺靳的抵抗已经失败?
贺靳此刻有没有受罚,受牵连?
无法停止的担忧占满了全部神经,但自己的身份又不能跟上去打探,只好赶回镜花居,让英姑派人密切监视宫中的变化。
身在局外,如何也无法插手干预局内的事态发展,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事情由着别人操控,自己掌握不了一丁点儿的主动权,处处被动,永不得翻身地无力感,深深地刺激到王景,给他一记深刻的警醒。
云初若难逃一死,是因为他自己等着宣判,不想挽救,连垂死的挣扎他都尽皆放弃。他死,全因他自己。
哪怕他有一丝活的念头,都能轻易的想到若是最后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结果,万不得已认了罪,求皇上让他戴罪立功给他个机会,考虑凭着云家的功勋,云汉与楚国龙虎相争正是用人之际的大局,皇上也能饶他死罪。
之所以,王景没提起这个办法,是因为这的确是走投无路时的下下策。
贺靳既然在这件事上横加阻止,也必定不愿意用这个办法。这个法子,让云家蒙羞,也将云初的后半生都卖给了云汉、卖给了皇帝,贺靳委曲求全、韬光养晦二十余年,苟延残喘仰人鼻息活着的日子,比谁都清楚,自然也不想云初走上他的路。
云初深陷危机,举贺靳与众多武将之力都很难左右局面,让王景不禁想到已经被牵扯进权力争斗之中的苏通,被陷害、被威胁、或者想保护什么人,跳进谁为他专设的圈套里而一命呜呼,以苏通的个性而言,在此时就能遇见得到。
云初,有贺靳相帮;但入喉,随着这事儿过去,云汉与楚国分出输赢,皇帝的力量恢复,贺靳便很难在其中使力斡旋,而苏通将会孤立无援,到时只怕贺靳倾尽所有也救不了他,最后兄弟俩都任人宰割……
已经卷进这个深渊里,想要把他救回岸上是不可能了,不想溺死在这深不见底非生既死的斗争里,就得仰赖重权,把住皇帝的命脉……
但,放眼云汉,谁能比皇帝更能话人生死,皇帝岂是傻子,又怎会准许人握住自己的命脉,受人威胁?
苏通,前路堪虞。
不觉已然握紧的手,泄露粒忧和害怕,王景不自知地久久凝望着夕晖下跃动的湖光,色向晚,光线也越来越弱,无处落靠的不安,跳动得愈发强烈。
“主子,宫里的消息,皇上在明妃失控大闹下已经病倒了,李公公将云初安置在玉和馆里,重兵看守,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皇上不会召见云初……”
英姑的消息稍稍压在心头的乌云暂时拨开了些,王景沉默了好一阵,“贺靳呢?皇上早就既然病倒了,他还在宫里待着做什么?”
“贺靳?”英姑奇怪王景在提起这个人时竟然语气里都是担忧,顿时有些不明白,但想到他所做的事,又由不得担忧地提醒王景心这个人一些,“主子,这个人与君子盟关系匪浅,善用手段,陈府极深,属下听宫里传来的消息,此刻宫中好像都在贺靳的控制之下,正四处兴风作雨。”
英姑的话让王景迷惑不已,宫里已在贺靳的控制之下?兴风作雨?
难道一开始自己便猜错了?
“他都做了什么?”王景不由追问。
“早在香玉公主还活着的消息传到皇上耳里时,皇上便命令所有人不得让明妃知晓这事儿,是他去见了明妃,他一走明妃便要死要活的闹了起来。在皇帝命刘晗带人协助赵陵彻查时,贺靳扣押了刘晗,皇宫的守卫如今已经全部换成了贺靳的心腹。还有云初被宣召进宫,也是贺靳一手安排的,属下看他好像是要逼宫,但实则又只是与皇上密谈了半日,并没有逼位……属下眼拙,看不出他到底想干什么。”
从英姑迷惑不已的口气听得出,这事儿的确是让人费解,王景也没弄明白,他既然控制了皇宫,为什么没有报仇呢?
这么大好的时机,是他等了多少年才等到的赐良机!
王景脑子里明明没在想多少事情,一片空荡荡的,却又沉甸甸地像挤满了事情一样,贺靳究竟要做什么?不逼宫,却行逼宫之举,这样拖延时日,可谓对他极其不利,拖得再久一点,他很可能报仇不成已身首异处。
倒映在水中的余晖,被湖风搅乱了形状,夕阳红散了一湖,变得模糊而弯曲。王景盯着扭曲的余晖看,越看就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从头再推敲,往复几次,才恍然过来,这些事的起因和重心是络玉诈死、云初欺君,但这不到一日里竟然横生出这许多枝节,差点掩盖了这件事的本质。
差一点就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事,分散了注意,差点忽视了最紧急要解决的事情。
要保住云初的命,绝对不能寄望别人来施救!不能看着这些事情发生,然后被动的接受,最后在这儿追究他们这样做的种种原因,却仍然不知从何下手。
再如此继续下去,根本毫无意义,对搭救云初没有多大效用。
“继续监视,让人去镇南王府将顾怀南请过来,还有打听到罗庭的这个人,把他也请过来。”王景思量再三,对英姑道。
顾怀南被住双臂带到王景面前时,正要发火就听前头已经有人抢先一步质问起王景,“王公子,你这是请人呢,还是抢人呢?”
王景许久不话,顾怀南搞不清状况,瞥了一眼同样搞不清状况的罗庭,“王公子,你要见我们,我们来了,你总得句话,否则恕我们不相陪。”
王景仍是没有转过身来,背对着这二人,“除了兵戎相见,还有什么办法阻止这场战争,有没有办法让楚国主动放弃攻打云汉的法子?”
王景问得极其平静,而身后的顾怀南与罗庭二人却都惊震不已,回神后,相顾一眼,像心意相通似地默契地沉默不应。
“没有?”王景徐徐转过身,视线从罗庭脸上,落在顾怀南脸上,两人太过平静的面容,让王景看得脸上浮起灰冷的笑。
“云汉与楚国这一战,胜算如何?”王景又问。
“谁输谁赢,都逃不过两败俱韶结果。”顾怀南沉然道。
罗庭认真的从上至下打量了王景一下,“不管是楚国,还是云汉,只能一时的攻城略地,想要长治久安,很难。”
王景神色一动,罗庭的意思是这一场战争打了也是白打,云汉和楚国都讨不到好处……
一句‘长治久安,很难’更是包罗万象,蕴含无尽变数。
王景看向顾怀南,“我知道你对贺靳的心思,你不想看着他死,最好劝他趁早收手,免得牵连身边的无辜之人。”
顾怀南神魂一震,正要追问王景,王景却将目光移向罗庭,“我也知道你对夏瑜的心思,你或许不知道夏瑜已经跟苏通去南方了,我想不需要我明,你也清楚他们此行是去做什么。夏瑜永远追随着苏通,这事儿你也清楚,苏通一旦卷入战事,生死难定。所以,你不想看见夏瑜死在这场战争和阴谋里,你最好能用你机智无双、算无遗策的脑子好好想想能打败楚国的方法,或者是让他俩主动放弃参与这场战争的方法。”
罗庭静静地听着,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平复下听到的消息。
“你也一样。”王景再一次看向顾怀南,“那日刺杀,你亲眼看见了苏通与贺靳两人之间的情义,若是不想贺靳伤心,你也最好用脑子想想。”
王景将顾怀南和罗庭两人丢在镜花居门前,自己先行离开,走得有些远了,王景想起了一件事,又道:“如果你见到了贺靳,代我传个话,我很想见他一面。”
贺靳要做什么,王景一下子阻挠不了,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王景也猜不出,但既然他没有贸然杀了皇帝,表示他还是顾及到云汉的安定的,既然贺靳没有被仇恨冲昏头,他也不需要操心,而当下最需要操心的应该是楚国与云汉不可避免的战争,关系着苏通的生死……
如今,公主未死的消息传出,正给了楚国一个很好的借口,楚国必然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