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某个晚上，李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惊醒。

“起床集合了！”有人在外面喊。李笑看了看表，已是午夜十二点。

李笑和婶婶，还有同宿舍的同事赶紧穿戴整齐跑到二楼的坪里集合。

坪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是女生。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在偷偷地问。

“不知道。”有人在小声地答。

“人都到齐了吗？”李笑看见阚经理一脸愤怒地在问。

“到齐了，到齐了。”后勤部的小张说。

李笑看到平时笑容满面的麦厂长也是一脸严肃地站在前面。

“今天晚上召集大家来，是要查清楚一件事，然后给别人一个交代。我想有些人应该已经清楚了。晚上九点左右，有个人从楼上倒水，全部倒在了过路的一个本地人身上，现在别人找上门来了，要我们给个交代。如果倒水的能主动坦白，那么其他人就可以回去休息，如果倒水的不主动承认，那么大家就一起陪着罚站吧。”说完环顾面前的女工。

无人承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半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人承认。

这时后勤部的小张凑到阚经理面前，说了几句。阚经理点了点头。

“根据路人指认，水是从大宿舍倒下去的，那么小宿舍的人可以先回去。”阚经理说。

得到赦免通知，小宿舍的赶紧溜了，李笑也是。

回到宿舍，李笑听到警车的声音。

“估计被倒水的报了警，这个倒水的倒霉了。”

持续到很晚，还有人在外面走动说话。

第二天早上，李笑忙打听情况，事后知道，人还是没找到，当时正是下班时候，宿舍人都在，大家也没注意究竟是谁在倒水。后通过麦厂长协调，厂里赔了路人一笔钱，才把此事了结。

上班时，阚经理跟李笑她们说，没想到大陆人素质这么差。洗脚水随便乱倒，从宿舍到浴房才多远，真是又懒又臭。我们刚来时，厕所的门都是独立的，每一个都装的好好的，你看现在才多久，一年多而已，厕所的门还有几扇，女厕所也许还有，男厕所基本都没有了。没有人爱惜，你为他们遮羞，他们却觉得是负担。后来，我们索性不修了，让他们敞着去。

阚经理说了一大通，李笑听听，不敢随意发表言论。李笑也觉得那个倒水的女生太差劲，洗脚水随便倒，大冬天的，让别人淋了一身的水，关键还是洗脚水，如果碰到脾气爆的，不给几个耳光怎么可能解气。李笑也不能随便评价，自己也是大陆人，说别人时，自己岂不是也在其中，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

上班时，表姐给李笑电话，邀李笑周末去玩。李笑说好。

周六早上，李笑吃了早餐便去表姐家了。去的比较早，表姐还没起床。表姐夫已经去学校了。找了几本书翻翻，表姐才整理好衣服出来。表姐在这里也没亲人朋友除了表姐夫，所以平时也孤单寂寞。

表姐问李笑就这么一直打工吗？李笑说不是，还是想学点东西。表姐说她们学校有一些辅导班，英语的，财会的，计算机的，你可以去报名学学。李笑听到这个信息很开心。在表姐家吃过中饭便去学校看看。看到一个英语班招生简章，李笑想，先学着些，别让自己脱离了知识。于是报了名。这个班开班半年，一周上课三次，一三五上课。都是晚上上课。

从厂里到广安中学（实际是长安中学）不近，摩托车都要十多分钟，如果要去上课，必须要有交通工具才行。李笑决定再买一辆单车，这样去上课就方便多了。说做就做，李笑去买了一辆两百块钱的女士单车。

英语班是十二月正式开课，李笑趁此机会把单车技术练熟悉些。

十一月底，何凯递交了李笑的签呈，李笑转为正式员工。李笑觉得最开心的是不用打卡上班了。

在办公室，大家轮流值日，所谓的值日包括接待来访的客人，给客人端茶倒水，陪客人聊天，晚上值班两小时，主要是接听电话或者接待临时的访客。

今天轮到李笑值日，客人来后，李笑赶紧到后面的洗手间泡茶。先把杯子洗净，然后泡茶，第一遍倒掉，第二遍才端出去给客人。且面带笑容热情可鞠。

李笑很享受这种服务他人的感觉。

到了晚上，吃了饭后，李笑便来办公室值班。其实值班也没多大的事，就是接接电话而已。李笑拿了本书看，英语的。电话机就在自己的旁边，接打很随意。李笑想起以前在科研厂，只能接电话，打电话一般不可能。接电话还要看办公室人员的心情，她心情好了，你说话客气了，她就帮你叫下，通过广播喊一下，不高兴的话，直接就把电话挂了，令你哭诉无门。李笑记得当时在惠州打电话回去找王乾时，第一个电话口气不太好，直接说:“帮我找下王乾”，那个办公室姓张，二话没说就把电话挂了。李笑不得不再拨过去委婉地说“请帮我找下王乾，我有急事找。”姓张的说“你找他干嘛？现在是上班时候。”

“求求你了，我有急事找他。”当时李笑在惠州被辞退，需要找安慰的，结果却被姓张的左右刁难。

后求了几遍，姓张的才广播通知王乾接电话。

自己当时在工厂还算技术人员，接个电话还受限，打电话基本不可能。想想现在跟那时真是天壤之别，区别在于精神的自由。

“你一个人值班？”突然有人问道。

打破了李笑的胡思乱想。

李笑看见生产厂长，台湾人，向自己走来。问李笑个人情况和工作情况，表情渐渐暧昧，语气渐渐低沉，李笑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何凯走了进来。

两人聊了起来。何凯问起厂长的太太和孩子，从交谈中得知，厂长的太太是来阳人，厂里的女工，厂长看上了，便在一起，然后有了孩子，结婚。现在两年未到，由于台湾回大陆的限制，他太太只能待在台湾，不能回大陆。

人生处处是陷阱，一不小心就会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