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自由的感觉，一种可以随意摆脱当前空间桎梏的自由感。

这种自由感，得自于信天在灰河之中的那些“臣民”——两大灰鱼群。

从来没有这一刻，信天能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远在灰河之中的那些灰鱼，灰鱼群的数量、实力构成以及每一条灰鱼的一举一动，只要信天想知道，就能了如指掌。

一种玄妙的、成为一种生灵之神明的感觉油然而生。

虽然自己身在生界，但信天有种自信，那些远在灰河之中的自己的臣民，生死就在于自己一念之间。

更重要的是，信天确信自己可以通过其中的任意一条灰鱼，直接摆脱生界空间桎梏，进入灰河之中！

不需要将灵魂无限分解，而是直接以现在的身体，一步迈入灰河！

“砰砰——”感受到这个惊天的变化，信天的心不禁激动得剧烈跳动起来。

心念一动，便可从生界消失，直接进入灰河之中——这不仅意味着自己以后往返生界、灰界如同呼吸一般简单，更重要的是，这有可能成为自己压箱底的保命绝技！

这种保命的能力，甚至比进入宝瓶空间还要稳妥、便捷，无视空间封锁、念力压制！

“现在就试试看！”感受到自己那些灰鱼臣民的位置，信天就想直接进入灰河之中。

如果一切顺利，信天应该会出现在他锁定的灰鱼身旁。

“咔——”一道几乎微不可闻的碎裂声及时阻止了信天的计划。

“不好！”信天立刻发现，随着自己的这道念头，黄金魂树上那两片种族魂叶，其中一片竟然有了一丝隐隐的裂纹！

随即，信天便惊恐地感知到，灰河之中，自己的灰鱼臣民大量死去，只留下大量的黑色的灰魂之精。

“这……”信天呆住了，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

无尽灰界，一块虚无缥缈之地。

“嗯？”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连带着这整片空间都被震动不止。

生活在这片空间中无数生灵，立刻感受到一股莫可沛御的威压，纷纷匍匐在地，仿佛在聆听神的教诲。

“种族链彻底破碎……有两群灰鱼，已经脱离我的控制了！”似有若无的声音响起，其中蕴含的不悦，使得所有生灵不敢稍有异动，“灰界什么时候诞生这样的人物了？”

“难道，还是之前那个挣脱种族枷锁的生魂？”

“传我神谕，加大搜查力度，一定要把这个生魂找出来，给我带来！”

……

地球之外，不知名空间，那具身体以光年计的巨人似乎依旧在沉睡。

突然，一阵明显很是愉悦的笑声响起，隆隆的笑声传遍了巨人身边的无尽空间，使得无数星域、无数生命都瑟瑟发抖起来，仿佛就要面对灭顶之灾。

“小家伙，成长得真快啊！”笑声过后，声音变得似有若无，几乎低不可闻，“这么快就建立了自己的种族链……看样，我完全复活的希望还真是要靠你了！”

“只是，小家伙，你可有点操之过急了……”

……

蓝山之巅，信天研究半天才终于搞明白，应该是新生的种族魂叶还很脆弱，承受不住自己空间变换的巨大压力。

没有人告诉信天前因后果，但通过感知自己的黄金魂树，信天就能模糊地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

“神奇的黄金魂树！”信天不禁对这棵独一无二的大树心生赞叹。

“还有，种族魂叶的裂纹，应该能用这些树枝修复！”信天心念微动，一根食指长短的细小的黄金树枝化为一团金色的浓雾，一股脑融入那片稍微破损的种族魂叶之中。

那丝微不可查的裂纹，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

“原来这整株黄金魂树都可以作为这两片叶子的养料！”信天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这两片叶子，和我的那些灰鱼臣民应该是息息相关，想要黄金叶变得更加强韧，应该有两种办法：其一，将黄金树枝化为雾状，融入黄金叶之中；其二，寄希望于那些灰鱼继续成长壮大！”

第一种方法，信天试验了几次，但却失望地发现，在黄金叶恢复完整后，就再也融不进一丝一毫的“养料”。信天猜测，这也许是这次“吃撑了”，还没到补充营养的时候。

第二种办法，没法验证，只有等待那些灰鱼晋级到灰海境、生成真正的血肉之躯后，才能再验证了。

“糟了！”想通这些关节之后，信天仿佛才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来，随即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离开了蓝雨界，身处蓝山之巅！

“飞雪！”信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纳兰飞雪，生恐此时纳兰飞雪已经离开了人域。

很快，信天就发现自己有三条来自天网的新留言。

第一条是纳兰飞雪的。

“小天，我已离开人域，千万保重。不要忘了你的承诺，我在冰域等你再娶我一次！”

留言极为简短，却饱含了纳兰飞雪浓浓的眷念，一时间，信天满心被离别之痛充斥，刚才那惊天收获的喜悦，再也不剩分毫。

此去冰域，自己和纳兰飞雪甚至连消息都再难互通，真的不知再见要等到那一天了。

这段日子以来，信天已经习惯有纳兰飞雪相伴的日子，即使之前纳兰飞雪独自离去，但未出人域，两人仍可在天网相见，可如今……

“飞雪的灵魂和我类似，也兼具死魂的一些特性，同样可以自由出入灰界！”良久，信天突然想到，“虽然没有我这样能便利地进入灰河，但也许我们还可以无视任何空间的阻碍，直接在灰河之中相见？”

信天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不禁后悔自己没有和飞雪敲定灰河相会的时间，只得寄希望于纳兰飞雪和自己心有灵犀，也想起这个办法，又恰好同一时间返回灰河相见了。

嗟叹之余，信天百无聊赖地打开第二条留言。

第二条留言竟然是由纳兰飞雪转送、来自自己的另一位师尊，卓清凡。

卓清凡在得到信天大量的生魂水和死魂水后，一直在五彩玲珑塔中闭死关，信天也知道这次闭关对师父意义重大，是以一直没有打扰过他，就连自己大婚，以及将五彩玲珑塔赠送给纳兰飞雪这样的大事都没有惊扰师父。

没想到卓清凡竟然主动出关，还托纳兰飞雪给自己留言。

“小天，飞雪我见过了，很满意！恭喜你大婚！”

“不过，师父惭愧，倒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送给你，只有等到我完全复原以后再说了！”

看到这里，信天不由心头一酸，眼圈都有些微红。

卓清凡待自己如同亲子，凡事都竭尽全力为自己考虑，还将自己一生心血造就的灰神器五彩玲珑塔相赠，对自己的恩情绝不下于救过自己性命的酒葫芦师尊。

而且，卓清凡的身世实在凄惨，一个半步灰神、灰界首屈一指的炼器阵法大师，竟然沦落到只剩一丝残魂苟活的地步，信天这个做弟子的却是眼睁睁地一点也帮不到师父！

信天对卓清凡既有尊重、依恋，又有同情、愧疚。

“你送我的那些死魂水、生魂水，对我帮助极大，为师复活有望！”

“万年之内，为师有信心真正复活！”

“10万年内，为师有信心将实力恢复到生前最巅峰的水平！”

“100万年内，为师甚至有希望更进一步，迈进那个最神奇、传说中的境界！”

“所以，飞雪冰域之行，你不必担心。有我在，再加上五彩玲珑塔，必可保她周全！”

“勤奋修炼，切勿懈怠！还有，保护好自己！”

相比于纳兰飞雪，卓清凡的留言较长，看上去甚至有点啰唆，但话语之间，却都透露着对信天毫无保留的关切。

对于酒葫芦，信天更多的是敬重和感激，而对于卓清凡，信天却真感觉更加亲近，自幼由姑姑抚养长大的信天，对卓清凡其实是有一种父亲般的眷恋。

“师父、飞雪，你们两个互相帮衬，我就放心了！”对卓清凡之能，信天是发自心底地无条件信服，而卓清凡闭关有成，也大大减轻了信天对飞雪冰域之行的担心。

“放心，我一定会勤勉修炼，在这次天才选拔战中闯出一片天地的！”信天暗暗握拳。

将心情完全平复后，信天才打开了第三个留言，但随即，信天就被气炸了肺。

第三个留言，竟然是来自信天的“死敌”——兰铁心。

这个留言很简短，只有短短一句话：“信天，你的家人朋友都已被我控制，想要他们活命，就来下面这个地址找我！”

留言之后，还附加上了一个地址，还有一段“声情并茂”的影像。

影像中，小雨、沐倾城、何婉仪、门娟、刘三炮等，全部被一些强者挟持，被强行关押进一间密室之中。

“真是找死！”信天面色冰冷，缓缓站立起来，“本来看在你父亲蛮有诚意的分上，不想再找你麻烦，你竟然又不知死活地缠上来，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还是说，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