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后我一直睡到了晚上，朗天跟戴金银也没有打扰我，他们就一直在楼下打桌球。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我迷迷糊糊接起电话，老领导给了我一个地址，说是发现了线索，让我去试试。

我赶紧起来穿好衣服，打电话让朗天和戴金银上来，我本想把破匾留给戴金银，可一想到可能会丢，还是一咬牙留下了朗天，自己背着破匾一个人出发了。

我是不是对破匾有了执着？如果这破匾变成宝贝，那么它必将变成负担，怎么办？

算了，现在更要紧的是，没有朗天在身边我突然有点害怕，我竟然还依赖朗天？那除了戒指朗天和破匾，我到底是什么？

不行，我不能一直这么怀疑自己，不对，我要是不怀疑自己，那永远也不知道真实是什么……

‘你他妈好纠结啊。’滚……

到了小区后，我发现这里有很多人在楼下走动，还有人主动过来询问，我说了房间号后他主动带我到了楼上，我有点心虚地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短发方脸，小眼大嘴酒糟鼻，我愣了一下硬着头皮斜了进去，然后他便立刻关上了门。这人比我高两头，看着他的下巴我不自然地露出了胆怯，但该死的好胜心还是让我抬着头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你看完了没？”他被我看的不好意思了……

“嗯……你好，领导让我过来，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到的？”我自然地伸出手，看着他伸出来的大手我又有点后悔，他要是一用力我不得骨折吗？

“你好土豆，我是茄子。”

我一脸的惊讶，“茄子？你？”

他憨憨一笑说：“对，我也是杂志社的。”

“原来是一个单位的啊，要我做什么？”我舒了口气。

“你也知道，xx公园附近被我们重点排查后，发现了一些可疑现象，于是借着搜查疯狗进来，然后在这里发现了这个。”

说完他随手递过来一把骨刀，刀柄处穿着一些骨头牙齿和毛发，刀身给人感觉阴冷刺骨，没错了就是他，“人呢？”我随口问到。

“没发现，只有那胖子一个人，领导让我守好门，他们可能会隐身。”

“我知道了，用仪器扫描了吗？”

“还没，不过扫描仪器马上就来了。”

“好，那胖子是什么人？我能去问问吗？”

“那胖子位置挺重要的，这是他的资料。”

“明白。”

说完我拿着资料就进了卧室，里面一个胖子正面无表情地坐着。

我用轻蔑的口气喊道：“喂，胖子！”

他皱了下眉脸上显出些怒意，但仍旧不失威严地说道：“我的年纪都够做你爷爷了，放尊重点，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我告诉你，这里是讲法律的地方。”

“年纪可不是能让人尊重的东西，王八寿命长，可没人叫它爷爷。”我找了个椅子坐下，淡淡地说。

“放肆！老子为国效力时你还没出生呢！”被我这小年轻侮辱，他终于是没压制住怒火。

“呦？你这死胖子还为国出过力？”

“你……你！”他一手捂着心脏气地直哆嗦，“你等着，无凭无据非法拘禁，趁现在赶紧离开，不然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我叹了口气说：“大爷，有证据表明你勾结罪犯，暗中搞颠覆活动，你趁早交代了吧。”

胖子瞪了我一眼，“欲加之罪，有本事找出证据，查不出我要你好看！”

我试探性地问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部门吗？”

“我会知道的，你们等着。”老头歪过头不再言语。

我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于是干脆不问了，默默坐着翻着资料，他审视了我几眼后干脆闭目养神去了。

“呦？还立过功啊？”我一边随手翻一边说着，他只是瞪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参加工作真早，你升的可真快，看来很会来事嘛。”

“哼。”他冷哼了一声。

“不过你这学历……”我撇着嘴翻了翻白眼，“太低了吧？”

“放屁！”他激动地瞪着我，“我那时的学历在单位里已经算高了！”

“哦？不会吧？就这还高？”我又撇了撇嘴，看来他对自己的学历真的挺在意。

“你懂个屁！那时候的学历跟现在可不一样，现在的学历有什么含金量？现在的高校都培养出了一批饭桶！”他的胸膛起伏了几下，然后瞬间调整了过来。

“好吧，就算你有点学识吧。”我耸了耸肩说到。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屡次侮辱我，你最好别让我走出这个门。”他微眯着眼好像是要记住我的样子。

我嘿嘿一笑说：“本来就学历低，还不让人说了啊，不过这里说你经常在单位加班，看来你看门倒挺积极的。”

他终于忍不住了，爆了句粗口骂道：“别让老子逮到你，老子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你这小混蛋侮辱，就是要审我也叫你们领导来，你给老子滚！”

“胖子，别生气嘛，不就是说你没文化吗，有啥好激动的？”

“你！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强压下怒气转过头不再搭理我。

“上级对你评价倒是挺好的，你是不是很会拍马屁啊？”

“嗯……手底下的人好像对你不满意啊，投诉你都好几十次了，但投诉完你还能升，为什么啊？”

“不对啊，你这没文化的倒是升了，那些投诉你的高学历知识分子反倒辞职了，这不对啊，这是不是就是劣币驱逐良币啊？”

他还是忍不住了，气地浑身颤抖，要不是外面有人看着，这家伙应该能掐死我吧，他中气十足地喝道：“老子十几岁就工作，没日没夜的操劳，把所有的青春和力量都献给了国家，今天竟然被个黄口小儿侮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要见你们领导！”

我翻了个白眼对他说：“就你会做贡献啊？那么多人一腔热血没处挥洒，你应该觉得荣幸，人民和国家把你放在那个位置就是让你做事的，怎么好像变成你官老爷的恩情了，离开那个位置你又算什么？你难道真的觉得是自己厉害？还是觉得自己就应该特殊？你是付出了，但国家和人民难道亏待你了？你不会是拿着公权力当私有了吧？”

“你！叫你们领导来，我不跟你这黄口小儿浪费口舌！”他脸上露出了上位者的杀气，脸上肌肉开始不自然地抖动。

我呵呵一笑，低着头扣起了指甲，“我说个故事吧。”

他没有回应，我自顾自开始一个人说。

“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曾经怀着一腔热血投入到了工作，确实做了些实事，也被提拔了上去，开始尝到了权力的滋味。

于是自觉或者不自觉地被权力侵蚀，开始拉帮结派贪污腐败，把单位当成了自家私人的产业，认为自己能力出众无所不能，沉浸在权力的幻想中无法自拔。”

“后来年轻人变成了中年人，发现单位来的人学历越来越高，能力越来越强，开始陷入深深的自卑和恐惧，他发现自己管不住下属做不好工作了。

即使没日没夜的工作也无法弥补专业能力的不足，于是他只能鼓吹做人，跟高学历的人才比，他也只会研究人了，他想了很多办法，用尽手段测试下属，经过不断打击排挤，人才被他逼得无路可走只能出国。”

“人们说能力不足就喜欢钻营，正是因为恐惧，恐惧本身也是动力，自然而然也就爬的更快。

他恐惧别人的学历和能力，也就更加恐惧自己势力的不够，于是更迫切地想搜刮钱财，习惯于用钱铺路，形成了贪腐的死循环，一旦开始就无法结束。

在恐惧和欲望的交替下，应该也很挣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