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兰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炎海涛知道妻子只是需要发泄，就默默在抱着她，心想着，媳妇是去查颜玉沁和江婉儿身世去的，她一直担心自己是当年在产房弄错了两个孩子，如今这么哭，该不会真是她弄错的吧？

想到这里，他眉头皱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秦秋兰哭完，情绪稳定，他才断断续续地从媳妇口中把她来京后发生的事情听清楚。

此时他眉头皱得更深了，现在不是产房弄错的问题了，而是二姨子认不认娃的问题了，她觉得秦秋梅脑子有病，自己的孩子不认，去养别人的，亲生的受苦不担心，反还担心别人孩子回乡受苦的问题，这脑子不是有问题是什么？

虽这么想，但他不能说，只能安慰着把人哄睡，睡在床上的炎海涛想着妻子的事情，十年前两家人住同一病房，秋兰也在说她确认在产房时没弄错孩子，可二姨子却坚定地说是他媳妇弄错。

他眯了眯眼睛，猛地想到曾耀祖那记录本上曾写的最后一件事，那上面写着十年前曾耀祖的儿媳妇因难产送到医院，既然他是附近的人，那就只能送到镇医院，时间地点都对得上。

还有他妹夫一家过来，穿得又好，是个人都看得出他们的身份。那时正是困难时期，这家人起了心思是很正常的。

江婉儿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被换走的孩子，那是不是就是说江婉儿的爷爷很有可能就是曾耀祖呢？炎海涛越想越觉得可能。

这一晚上他是坐立不安，恨不得现在飞回去查。

而江婉儿趁着夜色来到江家，翻墙刚落地，堂屋大门打开了。

可能今晚月亮非常亮，江家人没有点灯，也可能是想做坏事，借着凄冷的月光，江婉儿看到家里除了爷爷、江松、江二春和江四冬四个没在，其他八人，全都人手一棍从堂屋走了出来。

奶奶走在最前面，指着江婉儿就骂：“小贱人，正要去找你呢，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的，你还敢回来？”

江婉儿淡笑道：“老贱人，我为什么不回？这么多年的工分我还没吃完呢。”

“放屁，老娘生你养你，我什么时候跟你算清过。”赵草一手拿棍指着她质问。

“你生我你养我，你确定？”生她养她，亏这女人说得出口，“当年你们在镇医院做过什么，还要我说出来吗？”

江胜利兄弟心一突，江婉儿这是知道了？

“我现在不想跟你们废话，要打便打。”江婉儿对这家实在没有半点耐心，迫不及待地想收拾了。

“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这小畜生，什么叫尊敬长辈，友爱兄弟姐妹？”

江胜利一脸阴郁的提棍就上，对着江婉儿脑门就砸下来，却打了个空。

江三秋和江胜国看了紧跟着上，江婉儿躲过江胜国的棍子，抓住江三秋的棍就是一拉，他人不受控制地往江婉儿身上倒，一个反手，抓着江三秋的下巴，手微微用力一捏，嘴巴张开，顺手从口袋里拿出刚才在做出来的草结往口里一塞。

“嗯——”

吓得江三秋瞪大眼，惊恐地看着自己被江婉儿推倒在地，江婉儿提着他的两腿就是一拉，双腿剧痛，他想大叫，但口被草结塞住，发不出声，冷汗直冒，还没从那阵痛中回神，就听到自己双手一阵骨响，手剧痛后再无知觉。

“三秋，你怎么啦？”

张冬梅见儿子倒在地上，气得提棍也上，跑过来的同时还不忘喊人，

“你们看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江兰儿听了，提棍就冲过来。

这回是群打了，江婉儿意识全开，身子一偏，躲开江胜国一棍，一个下蹲又躲开赵草挥来的棍子。

左脚还抽空把张冬梅绊倒，顺手抓住江胜利左手，猛地一拉，痛得江胜利张嘴要喊出声，江婉儿顺手一个草结塞到口中，接着又是一轮拉。

江胜利倒下去后，接着是江兰儿、赵草。江婉儿的速度越来越快，江胜国、张冬梅接连倒下，等她停下来时，院里倒下一片，只有江一夏抱着棍子站在堂屋前，惊恐地望着面前双眼眨着赤红，如地狱里走出来的江婉儿。

“你，你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吧？江一夏，你拿着棍对我想干什么？”

江一夏真不愧是江家最聪明的人，如果可以一直演下去，江婉儿也会放过他，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上辈子害死她两个孩子，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她怎么能够让他这么快活地活着。

冷冷的声音，江一夏越来越害怕，“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这会儿他已慌了神，手上的棍子四处乱打。

“这就怕了？一夏哥，婉儿好痛啊！”江婉儿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说着，“这世界为什么有你们这样恶的人呢，披着人皮，却做着畜生的事情。”

“我，我， 我没欺负你！”

江婉儿脸上表情似温柔似痛苦，“你真的没欺负吗？”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草结，手慢慢伸了出来。

江婉儿这神情在江一夏的眼中，就是恶鬼，吓得他手上的棍更加乱挥了。江婉儿手轻轻一挥，半截棍子掉在地上，江一夏看得浑身发颤，

“婉妹，求求你，别这样，我们是一家人。”

“呵呵，一家人，从你们这群畜生口里说出，都是侮辱这三字。”

冰凉的手捏着他的下巴，草结口里一塞，正要拉手脚，屋内传来声音，

“够了，婉丫头。”

江婉儿不用抬头也知道，这声音是爷爷出来了，她没有停手，两手抓着江一夏肩关节一捏，接着大小腿骨一捏，江一夏一痛剧痛，到现在他才知道家里人在江婉儿面前，为什么这么的无力，只能任她宰割。

江光民见江婉儿还没停手，气得大吼，“够了，难不成这一家子要被你打死不成？”

“你终于知道出来了？”江婉儿慢慢站起来，在此人面前，她不想仰视。

如果没有看那记录本，也许她永远不会知道江光民此人内心的肮脏和血腥，与他慈悲的外表成反比，当年换人孩子的事情就是他提的，她在江家生活，活得这么艰难，更是江光民的纵容和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