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苏想过会有这一天，但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来得这样急，快到她甚至都没有半点法子能帮助爷爷。

她满脑子里都是往日爷爷慈祥的面目，这是何苏来到大殷朝后遇到的第一个血脉亲人，从突厥边境到京城，无论是何老将军还是何老爷子，他始终都对何苏万般好。

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爷爷的眼睛慢慢闭上。

她以为，有了系统，她可以在这个世界过得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她以为，以一个现代人的身份在这里，有着超前的思想，有着超前的技术，她就可以安然自在，无忧无虑。

可是，她错了，错得深刻，哪怕是有现代的技术支持，哪怕是有现代的手段，面对何老爷子的病重，她除了无能为力之外也只剩下了无能为力。

……

白幡和丧仪很快就准备好了，何老爷子到底也是三朝元老，按律例他的丧仪内务府也要备一份，所以准备的很快。

何婉云身为皇后，当夜匆匆回来看一眼之后就必须要回宫去，沧凌枫自然也是小心翼翼的跟着回去了。

如今“皇上”昏迷不醒，何婉云就算要出宫也只能像昨夜那样匆匆回来看一眼。

这几天来来往往到何家吊唁的人不少，皇后娘娘和大内都各自派了人来吊唁抚慰。何苏和秦恭几乎是在何家住下了，秦恭知晓这些时日何苏应该很伤心，除了帮着安排一下府上的人和事儿，也确实帮不了什么其他的忙。

出殡的前一天里，何婉云和沧凌枫悄悄打扮成了吊唁的人回了一趟何家，但因为海王等人的到来，也只好匆匆就回了宫。

出殡的那天漫天大雪，那雪就像突厥边境的风沙一样，随风而起又随风而落，带着无数人的悲伤。

何老将军生前历经三朝，征战沙场数年，立下功劳无数，到走的那天，满个京城的老百姓都在为他送行，哭喊声震天。

……

何家办丧事的这些天里，朝廷的局势依旧变幻莫测，大皇子沧凌易忙着加固他和陈白两家的盟约，而仓凌钰则是被秦恭叫去了锦州接手玉矿的事情。

虽然玉矿被收回国库，但是户部如今无人主事，沧凌易忙着收买人心，但沈之远始终没有点头，他也无可奈何。只是沈之远职位在那儿，沧凌易得不到他就想着也不能让他去收了玉矿，假意在朝中说要推荐一个新人去。

但他没想到秦恭早早就把仓凌钰叫去了锦州，先一步收了玉矿的主理权，气得沧凌易当场拂袖离去。

玉矿虽然不大，但里面的储量却不少，如若有一天朝廷真的和百越开战了，那这玉矿就是这场大战的军费。

何老爷子出殡以后，何苏浑浑噩噩的在家待了几天，没有胃口吃东西，也没有心思做事情，秦恭也只能趁着政务没那么繁忙的时候回家陪着她。

但是，这样的日子没安定两天，何家驻军的探子就送回了消息——百越大举进攻，定州已被攻下，蜀州紧接着就是下一个。

何家手握二十万兵权，一部分留在北漠，一部分镇守在百越边关。何家军有特殊的传信方式，加上朝廷如今无人主事，只有几位王爷理事，所以战事的消息到朝廷还得有一日的时间。

夜里，何苏和秦恭坐在何家的议事房中许久，昏暗的烛火之下，何彦辰、何二叔还有沧凌枫、仓凌钰都在，谁都是一脸沉重。

据探子的消息回来报，百越联军得有二十万之多，而何家镇守在定州边境的不过十二万，相差几乎半数之多。

在场的人谁都知道沧凌易和百越有所勾结，百越联军一旦出手，那就是沧凌易安按捺不住了。

无论是秦恭还是沧凌枫都是依靠何家的支持，只要牵制住了何家，秦恭在这场对决之中几乎没有胜利可言，所以沧凌易才选择在何老爷子刚出殡没几天就动手。

“我去，我一生的才华和谋略都没来得及使出来，让百越这群兔崽子好好见识我大殷朝的本事。”

何彦辰也知道这场战事的目的就是为了牵制住何家的兵力，只要何彦辰去了，这场战争中百越一定会退兵，但如果不去，蜀州一旦被攻破，大殷朝在南方的天险就没了，那么大殷朝就岌岌可危了。

“只是我这一去了，京城的这些事儿可都要你们多操劳了。”

何彦辰对着秦恭和沧凌枫说道。

“京城尚还有我们，岳父大人不必忧心，只是您也千万要小心。”

“百越联军人数虽多，但百越部族之人都不善交战，而我手底下的人都是父亲亲自从突厥、北漠的骑兵交手数次后带出来的兵，定能大胜而归。”

何彦辰信心满满。何彦辰少年成名，后来的数年虽然一直被禁足关着，但并不代表沧凌枫不知道何彦辰的能力，沧凌枫沉默良久之后，深深的为何彦辰拜了一杯酒，道：

“朕等着卿乘胜而归。”

自石倩走后，沧凌易和冷宫的联系依旧还在，何苏想办法换了人模仿宁贵人来和沧凌易保持联系，反正冷宫这种地方乌烟瘴气，谁也不愿意多进去看两眼。

也是因此，承明殿龙床上躺着的那个日渐消瘦的“皇上”才能瞒天过海，让沧凌易没有察觉。

……

百越联军大举进攻的消息不到一日就传回朝廷，毫无意外的沧凌易和秦恭共同商议后让何彦辰带兵去了百越。

那日在承明殿议事的时候，沧凌易很是有兴致，一向不愿多说玉矿一事儿的海王还嘲讽了仓凌钰办事不利索几句。

正好那天何苏凤来宫陪何婉云，出来等秦恭的时候遇上了沧凌易，沧凌易还是和往日一样玉树临风，翩翩公子。

两人笑着打了招呼以后，何苏就要离开，沧凌易从背后叫住她：

“好戏就要开始了，妹妹可做好准备了？”

“准备着呢！”何苏跟着笑道：“哥哥备的好戏，妹妹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哥哥登台表演了。”

“等着，哥哥可要快些，否则他日妹妹没这个耐心了，可就无心再来看戏了。”

说完，何苏就拂了拂衣衫便离开。

既然沧凌易按捺不住了，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