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继续的观察，另外一项细节引起了刘成的注意力：大晚上的带着面纱看去来者不善，想来是不愿被人看到了面孔。他是不愿被人看见而泄露了身份呢，还是，或许原本的刘成就是认识他的。

“来这何人？”

“你是不要性命了吗？”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刺史府邸。你知道不知道，在这襄城……”

“你是想说襄城之内，你一言九鼎是吗？”

“额……你知道就好。”刘成壮着胆子的严肃，他只想要用气势吓唬他。不想，某人不等他说完便是回了自己原本想要说的字句。并且听那口吻，更像是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他的心底越发的忐忑了，来人的镇定和稳重让他觉得有些意外。他感觉自己突然的化身一只野兔，而对面的人更像是那翱翔九天的鹰隼。自己的全部的路数和谋略，在他的面前毫无躲藏。

自己好像是要被他给生生的看穿了。

“三千万两的饷银，一州三府全年的供奉，在刘大人的手上丢了，难得刘大人还能够这般的镇定。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一样。”

“三千……不是，明明才。”这个世上有那么一样东西是最可畏的，那就是人言。

即便刘成在这襄城之内乃是一言堂，然而这么大的一顶帽子，他这个刺史都不敢担待。这不是随便的说说而已的事，这简直就是要把头顶的天给捅出一个窟窿来。“不是，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究竟是谁？”

“你想要怎么样？”

“朝廷里的文书已经下达，刘大人尚且不知道吗？”暗处的人自言自语的说着，“哦，对了，算算脚程，陵岚出来的快马，当是明后天才会到的。”

朝廷。

文书。

下达。

所有的这些词汇，可不是寻常的人能够说到的出来的。而眼前的这个不速之客说这些的时候，听去倒是似是不像假的。初次的相见就这样的信任一个人，似乎是有些饿说不过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刘成却是不自觉的相信他说的话。

“陵岚，你是帝都来的人？”如果说刚才刘成是意外和紧张的话，那么此刻完完全全的就是极致的惶恐了，不安在心底萌芽，如烈火燎原之势迅速的蔓延，仿佛要将他整个的给吞了下去。“你究竟是什么人？”

近乎的遥远的事情听在耳朵里面，刘成并没有多少的怀疑。更多的，却是对于这说话的人本身的好奇和怀疑。

“刺史不是一个小官，甚至堪称封疆大吏。然而一邦全年的赋税在阁下坐镇的襄城丢了，这绝对的是说不通也无法解释的事。这个责任太大，怕是任凭一人都无法担待的起。”

“额……不是，这个，分明，本官这的确的是有劫匪劫持了饷银，然而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个天文数字啊。明明是只有……”

“呵呵，你看看，这就是你的麻烦所在，上报朝廷的文书上可不是这么写的。”

“文书……不可能，那是本官亲自写的文书，怎么会……除非。”除非，转折，意外。

刘成的心底的不安越发的浓郁了，像是那被剧烈的摇晃后开启的可乐。暗处，他整个人绷紧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紧绷着在那儿，仿佛是被雷电击中成了永恒的雕塑。

忐忑，担心：白纸上的字，亲手的书写的一字一句，那是绝对的不可能有问题的。然而若是当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的话，那么就是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呈递到了朝廷的文书，朝廷里面的主事的大人物们所看到的文书，却不是自己写的那一份。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问题。

可若是当真的出现了那样的情况的话，那么这事情就是麻烦了呢。

“看来刘大人总算的是有些明白了。”

“是有些人有意而为之，有些人要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本官的身上？”

“哪里好这般的说呢？只是，京都有些人物，不想听到刘大人刚才那番言辞传扬出去，那般对谁都不好。”

“本官要进京，本官要亲自的面见太傅大人他老人家。”

“哼，你以为你能够走到陵岚吗？或者说，你以为你可以走的出襄城嘛？”

“你……你们，你们是有备而来？你们打算……”刘成的眼睛一阵突突，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后怕。“哈哈，阴谋，原来是一个阴谋，不巧的是本官倒是成了替罪的羔羊。那么，你是京都的大人们差遣来取本官的性命的吗？”

“不，在下是来帮刘大人你的。”

“帮？咄咄逼人可不似帮人的样子。”

“这一份责任太过的大了，必须得有人出来承担。”

“是本官的责任，本官绝对不会躲藏；可是不是本官的责任，本官也一定会上谏朝廷。实在是不公的话，大不了进京去求见周老太傅。本官多年的经营，也不是谁想要动就能够动的了的。”刘成清楚的明白眼前人的意思，那意思，这四百万两饷银的失窃，不对，现在该是恐怖的无法想象的三千万两才是。

所有的责任，都要归咎于一人之身。天，这哪里的是能够担待的，这分明的就是泰山压顶，自己会被活生生的压扁的。不能够再顺势而为了，不能够再无所作为了，必须明确些什么做些什么，是时候替自己争取了。“你们或许是准备好了来的，可是本官在这襄城也不是一天两天。其他地方自然做不得主，然而在这里，本官却容不得汝等撒野。”

“刘大人，你在犯一个错，大错。”

“不管你是谁，今天是找错了人了，做错了事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那么就休怪本官无礼了。”刘成脚下微微的动作，使得自己更加的靠近门扉的空隙处。他本就是刚刚的进门，要摆脱眼前的困境，没有什么比从门扉出去来的更好不过了。他警惕着、准备着、思索着，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待得门扉一开，自己便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去。“来人。”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