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自己人都不放过。”

扭曲空间的无形涟漪中，张天流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扫了眼齑粉中那淤泥般的烂肉，他摇了摇头。

曾让杨藻的颇为头疼，追捕多年也没能逮捕的雷电异人松翔飞，就这么的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对方在灭掉松翔飞后，也是眉头一皱，然而却非是为了松翔飞而苦恼，只听他道：“不对，松翔飞已死，命中牵丝却并未斩断，你不是搜魂知我所在，你用了何种异神通？”

张天流转身，看着说话之人，这是一个乌发青眉的老者，穿的是很普通的灰布长袍，没有张扬的气势，相反感觉不到他的气，彷若全无生机的朽木，不起眼。

“想知道啊……”张天流微微一笑，道：“不告诉你。”

青眉老者一愣，却并未动怒，而是凝眉打量张天流，片刻才认出来。

“原来是雾里散人，老夫苍牙，同散人一样乃是九州异士，也曾处于韫海，说不定散人还听过老夫。”

“苍牙！”张天流略微思量，点头应道：“嗯，如雷贯耳。”

苍牙道：“那便好说了……”

“不，并不好说。”

苍牙皱眉。

张天流继续道：“虽是老乡，但立场不同。”

“散人岂知我立场？”苍牙问。

张天流摇头。

“那你何以认定？”苍牙再问。

张天流苦笑：“苍牙乃伏羲别称，人伏羲什么立场，这还要什么认定？”

这就张天流纯纯的讽刺了。

苍牙若是伏羲，跟张天流立场还真的不对付。

伏羲整合了华夏各部，始造文字，创出八卦，还极善声乐，真乃九州文化之开创者，亦是渔猎驯养业之鼻祖，创建嫁娶制度，使母系社会迈入父系社会，这等立场，能更他张天流一样吗？

既然左右都不一样，自然是道不为谋了。

苍牙听出了张天流言词中的讥讽，不羞不恼的澹澹道：“上古之说，尤为可信。”

“感情你不是啊。”张天流嗤笑更浓。

苍牙无语了。

接，不适。

不接，也不适。

话都到这份上了，苍牙再说下去，只会被张天流进一步的嘲讽，不接又没法和张天流谈，因为他明显在套话，要从只言片语中了解自己的立场和目的，还有性格喜厌等方面。

不把这点搞清楚，张天流不会跟他提所行目的，那冲突将无可避免了！

“唉。”悠然一叹，苍牙道：“张天流，老夫不想与你为敌，你现在若走，今日之事便算了。”

张天流环顾四方，虽除苍牙外看不到任何人身影，可这暗中隐藏的气却是重重叠叠，宛若虹墙将他围绕其中。

“让我走啊！”张天流笑了笑道：“那我去六天涯？”

苍牙脸色一沉。

“诶别动啊。”张天流忽然拔高声调道：“我左前方那位，你再靠近一步我直接就过去了。”

说话间，混沌漩涡已经出现在张天流身侧。

暗中人恼火道：“这家伙，距离把控得太进准了！”

只要再进一步，他的领域就能拖住张天流，只片刻，定教他飞灰湮灭。

被张天流洞悉后，其余想要动手的人也驻足不动了。

苍牙此时才道：“六天涯我们势在必得，你拦不住。”

张天流道：“六天涯在谁手里我不关心，我只关心神迹。”

“九州神迹？”苍牙蹙眉。

“没错。”张天流狮子大开口道：“把你们收集到的神迹统统给我，我便不插手。”

“不行。”

众人刚以为苍牙是一口拒绝了，岂料他话锋一转道：“我太亏。”

“有的谈就好，开价吧。”张天流笑着又道：“不过多半还是让我去六天涯。”

苍牙点头：“散人聪慧，你此去六天涯自是帮我等，也不需要你如何奋战到底……”

“嗯。”张天流点头道：“我不可能跟你们一起去玩命，需要我做什么？把你们传送到特定的地点，方便控制六天涯？”

“虽然这个条件很诱人，但我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无需劳烦散人了。”

苍牙也算是自曝了。

他也没办法不自曝，因为这个条件是最优选择，如果他拒绝，说明他确实在准备着。

苍牙继续道：“我们最大的阻碍是僵持，我们的人太少，若无法有效的控制局面，一旦陷入持久我们必败无疑，所以我希望散人能牵制九重天，让他们无力组织反击。”

张天流皱眉道：“难度有点大啊，九重天上的修士还好，异人可都是些拔尖的家伙，我一个人很吃力啊。”

苍牙道：“我们可以引一部分出来。”

“就是要我牵制公叔怜阳了。”张天流笑了。

苍牙微笑点头。

张天流笑容渐苦。

这厮很懂嘛，他和公叔怜阳的矛盾很大，即使他放下，公叔怜阳也不可能放下，把他放这个位子还挺合适，他不需要玩命，只需要牵制，只要公叔怜阳无法分心去指挥，以当今六天涯的情况，要拿下也就不难了！

六天涯疏于管理，分而治之的时日已久，致各小界严重饱和，人口过剩会干什么，打啊！

个人的升天战根本无法满足了，要开界战。

自从公叔怜阳成为天尊后，界战就被禁止了。

不是她不清楚禁止界战的后果，相反她很清楚，也不会同情那些因界战而死的修士，只是她初来驾到，需要获取一部分的支持，停止界战能得到很多不愿干戈的小界主支持，就如张天流在镜像六天涯里搞破坏时，何尝不是获取了很多界主支持，纷纷催他快来破坏我们的界廊，我们要脱离六天涯云云。

这些小界主实力不是最强的一批，但人数绝对是最多的一批。

得到他们的支持后，公叔怜阳才禁止的界战。

失去界战的数千年里人口激增，确实已经到了严重饱和的地步。

本来已经开始学四天涯的放逐了，但还没实施多久，魔族降临，不得已他们只能龟缩在六天涯里。

眼下魔族只是路过了韫海，什么时候杀回来还不清楚，躲在六天涯上的修士自然不愿意下去。

这个矛盾很大！

苍牙等人显然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

念及此，张天流笑道：“看来，你们多半谋划了一出公叔怜阳命令你们驱逐一部分修士下去的戏码，这火药桶就能点燃了！”

苍牙道：“我们如何做，不劳散人操心，我们若失败你自可离去。”

“说得好听。”张天流不悦道：“我的出手费怎么算？”

苍牙他们是成是败，张天流的出手费都是不能少的，赢了怎么给，输了又该怎么给，这给张天流得跟他们掰扯清楚了。

“散人若信我……”

张天流打断苍牙道：“你若信我，现在就付清了，我保准公叔怜阳无力插手战事。”

一言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