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他！”

季希沃怒吼着，让三名被小说迷得浑浑噩噩的老师清醒过来，

只是就在他们想要展开行动之际，一股庞大的中二之力把他们压倒在地。

“陶老头，你想干什么”季希沃艰难地扭转头颅，喊道。

“我倒想问问你们想干什么？”

季希沃正想搬出后台，搬出整个王道来给陶谦施压，却在看到陶谦那杀人似的目光时，浑身剧烈一颤，冷汗直冒。

“陶老头，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

“我忍你们很久了！”陶谦给予四人一个耳光，“放心，我不会杀你们，但你们也会死！”

是的，之前陶谦在强作冷静，但不是因为不安，而是想抑制自己的愤怒。

如果不是这群家伙在背后操纵一切，叶心远怎会如此痛苦，张杨又何需在没有系统学习过的情况下，强行写动漫小说。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们，陶谦没有见面就打他们一顿，已经算是非常好脾气了。

想用王道压他？

老子半只脚迈入棺材了，还怕你不成！

季希沃本以为陶谦要叫其他人来干掉他们，但很快，他就明白那个“死”是什么意思了。

只因那台检测仪器终于开始跳动了。

“不，不要！”

季希沃惊恐起来，拼命挣扎。

“没用的，就算你毁掉了机器，御宅系统也已经成功收录了，所以，你就好好接受现实吧！”

现实？

现实就是王道始终至高无上！

“幻觉，是幻觉，肯定全都是幻觉，我不会被吓到的！”

这是实验中学，这一群人一定提前演练过了，所以这集体吃书的情景是假的，是幻觉！

没错，一定是这样！

邪道怎么可能创造奇迹，邪道怎么可能爬到王道头上。

带着疯狂的神色，季希沃看向了机器。

然后面色僵住了。

飞速跳动的数字过万了。

和动画类似，过万就是幻乡级，但小说的后缀是npt，即是novelpoint。

幻乡级？

不，幻乡级没什么的，邪道派得到幻乡级又不是什么怪事……

飞速跳动的数字过十万了。

战国级？

季希沃冷汗直冒，浑身发抖，嘴唇都咬出了血，但还是强颜欢笑。

呵呵，邪道这些年还是有不少接近战国级水准的作品，如今侥幸突破，不过是上天怜悯罢了……他们王道派就不同了，每年必出大量战国级小说。在他们那里，战国级根本没什么好吹的，就算张杨成为了高中生文豪，他们妖都的王道高中里，也有十大文豪！

作为邪道唯一的天才，张杨这种水平理所当然……眼看数字跳动的速度一点都没有减弱，季希沃脸色大变。

“快，快停下来啊！”

然而，他的呼喊没有任何作用，十万位迅速就突破了5的关口，接下来是6、7、8……

“不，不可能！”

一举冲破9字大关后，分数多了一位。

百万npt。

现象级。

何谓现象级？

“这是远子学姐所说的‘就好像在派对中品尝光亮的鱼子酱和香酒般。放进嘴里，用牙齿一咬，纤细的薄膜就破掉了，洋溢着香气的液体就在舌头上转动’的感觉吗？真是太棒了！”

一人不住地啃食着《了不起的盖茨比》。

“那种润喉滑顺的口感，那种融化内心的感觉，简直就像最高级的冰果冻……不行了，我还想吃！”

一个爱好甜品的女生，津津有味地吃着葛里克的《雪鹅》。

“这里有草莓蛋糕味道的书！”

同伴呼唤那名女生。

“这是水果吗？柳橙、葡萄……为什么会有吞下果汁的感觉？”

吃着《三个旅人》的男生，一脸震惊。

“果汁算什么，我感觉自己在喝酒……这是葡萄酒的味道？天啊，我还感受到酒香和热度顺着喉咙落在心里，这些故事怎会如此优美！”

一名高三学长抓着一大把夏目漱石的《梦十夜》，一张一张地“畅饮”。

“那是汉堡包的味道，没有过期劣质肉块的汉堡包，太鲜美了，我好感动，快餐店的汉堡包给我滚蛋！”

“天然、纯净、甘甜，宛若清泉……我再也不想喝水了！”

“我吃出了满汉全席的味道！”

“笨蛋，你吃过满汉全席吗？什么，你一口吃几种？”

“快，不要被这人抢光了。”

“咦，怎么感觉有点饱？”

“是啊，我觉得自己好像吃饱了。”

“居然能填饱肚子？”

“我们也变成了文学少女？”

“你才少女，我是文学公子……不，王子！”

“太无耻了，你还算是王道派吗？”

“好东西谁不喜欢！”

“你在干什么？这么多吃得完吗？”

“蠢啊，吃不完，可以带回去以后慢慢品尝啊！”

一言惊醒梦中人，人们开始疯抢，哪怕是一片纸张都不放过。

人不能吃书，这是常识。

但《文学少女》问世后，他们便能吃书了。

能从书中品尝到各种各样的味道，仿佛在吃美味佳肴。

甚至能填饱肚子。

生理上的填饱。

听上去匪夷所思，不符合常识。

但能改变常识，改变常理，改变现象的——

就是现象级！

……

“有没有搞错？点会咁噶！”

季希沃绝望地喊道，以至于连方言都说出口了。

在看到众人痴迷地吃书的那刻，他就已经猜到了结果，所以他才想要做破坏机器的事，且在失败之后，沉浸在过去的现实之中。

但过去终将会过去，就算把现实当成幻觉，也架不住《文学少女》的消息在御宅系统内通报——

正式发表的作品，在达到相应品级之后，会由御宅系统通报给死宅们。

幻乡级，会通报给一个区镇的死宅知道，并且很快就传遍整个城市，所以幻乡级也有“火出一村”的说法。

战国级，则会通报给一座城市，火出一市。

现象级，则会全省通报，火出一省，全域知名！

眼睛可能欺骗自己，唯独御宅系统不会。

换而言之，整个南粤省都知道有一部叫《文学少女》的现象级作品问世了！

更可怕的是，这跳动的数字还在暴跳。

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九百万！

终于，数字停下来了。

但不是作品到达了极限。

而是到了动漫小说的极限。

npt。

现象级？

不，是满分的现象级！

是凌驾一切的现象级！

等人们得知这部作品不是王道，而是张杨这个邪道所写，王道派得有多痛苦！王道派得遭受多大冲击！

“不行！”

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不能让邪道再次崛起！

不能让他们再次诞生希望！

既然这是现实，那就由他来把他们的希望毁掉！

引爆自己珍藏的精品手办，季希沃终于从陶谦的力量下脱困。

“死吧，ZERO！”

用尽全身力量，季希沃朝张杨飞去，然后——

砰砰砰！

无数道力量打在了季希沃的身上。

有强大如幻想具现化的力量，也有画风、文风，甚至有弱得只是用中二之力丢来物品。

这是来自全体师生的攻击，来自王道与邪道学院的联手攻击。

这一刻，他们再也不分彼此，作为实验中学的一员，齐齐对季希沃发起了攻击。

“王道派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完这句话，曾经高高在上的季希沃，在空中掉了下去，倒地不起。

但人们有种感觉——

像这样的家伙，今后还会不断倒下，倒在他们前进的路上。

……

在剩余三名省二中老师瑟瑟发抖之中，人们很快便恢复哄抢的盛宴。

此情此景，就像在狂欢，而那些飘舞的纸张，就像庆典时落下的金花碎屑，点缀和祝贺着他们取得胜利。

望着前不久还被认为是禁书，还被认为是邪道象征的古典小说被众人疯抢，叶心远热泪盈眶。

一道人影跨过倒在地上的季希沃，越过王道派构筑的“高墙”，来到她的身前。

给她递去原稿档次的《文学少女》，以及一本边角被烧毁的小说。

那是《人间失格》。

“我已经无法去省二中了。”

书页纷飞的世界中，少年微笑着，宣告自己王道失格。

把过去与未来紧紧抱在怀中，她拭去眼泪，然后——

“那就来我们这里吧。”

绽放出了最美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