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阿芳急急忙忙起身，像是怕贺明拒绝。

贺明看着阿芳的背影，思绪复杂。

皱眉想了想，他起身，跟在阿芳身后，看着她从包里翻茶叶的动作，淡淡道：“阿芳，我不喝茶了，我现在只喝咖啡。”

来盛京之前他是喝茶的，但工作压力大了之后，他发现茶不再能满足他，于是他疯狂迷恋上了咖啡。

阿芳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定格住，然后渐渐消失。

她回头，看着贺明，眼睛里的光平静而哀伤：“阿明，你不需要我了吗？”

贺明的心狠狠一颤。

可很快，他就已经恢复平静，平静过后的他冷静得可怕。

他郑重地看着阿芳，话还没有出口，阿芳已经扯住他的袖子，语气又急又快，像是快哭了：“你当时……你当时明明说你不会不要我的，阿明，我……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我可以改……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贺明忽然有点想笑。

他要怎么说呢？

他难道要和她说，你看起来不年轻也不漂亮，不配站在我身边？

还是和她说我从来都只是把你当成亲人？

无论哪一种，都是致命性的打击。

饶是他再心狠再冷漠，他也说不出口。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贺明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笑，他叹了一口气，问：“阿芳，你今天为什么找到我公司来了？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他在转移话题。

阿芳看出来了，她红着眼眶，不依不饶道：“阿明，你说清楚啊，别绕弯子啊。”

于是贺明这才意识到，她确实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她渴望爱情，也有这个年纪女生都有的坚持和小性子。

缓缓吐出一口气，贺明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阿芳本来是铁了心要等他一个答案，可是最终屈服在他的沉默中。

如果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那贺明对于阿芳来说，永远都是后者。

她咬了咬嘴唇，低下头不敢和贺明对视：“我妈逼我嫁人，说你不要我了，我不相信……就过来找你了……阿明，我是不是做错了啊？”

“……”

被她的小心翼翼弄得心里一软，贺明更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有些事情，你不说清楚只会更糟糕。

于是贺明一狠心，别开头，说：“阿芳，我不会不要你，你对我的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可是我对你……我们的关系……不会是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如果需要我的帮助，我可以帮助你，可是你不应该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手忙脚乱，也让我精心维持的东西……毁于一旦。

阿芳愣了愣，不敢相信地后退两步，肤色黯淡的脸上染上浓浓的悲痛：“阿明……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贺明没话说了。

是，他是嫌弃了，可是他根本说不出口啊。

他不是什么好人，他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做，甚至去勾搭女人上位这种事情，他都可以。

但是他没办法对一个捐给了自己一个肾的人说重话。

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