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近水远山并不是疯了，而是对自己目前的情况非常了解：他已经完全掌控季语凭的喜怒哀乐，让突然恋爱脑的季语凭失去基本的判断能力了。

这是第二天聚会的时候见到这对情侣的时候，黎晓的第一个念头。季语凭的表现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近水远山跟清风飞絮的吵架一样。挽着近水远山站在华宜敏身边的样子就像是个陷入爱情的小女孩。

不对，不是像，她就是个陷入爱情的小女孩。

华宜敏反而像是那个知道了清风飞絮和近水远山瓜葛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花钱太多还没获得自己预想的效果，所以才脸色这么难看？

反正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位季夫人控制自己面部表情的功力显然是下降了。她领着女儿女婿走过来打招呼的时候，上面半张脸往前是僵硬的。只有嘴角还在顽强地上翘。

华宜敏为聚会选择的地点不是上次黎晓去过的水下主题区域，而是森林主题区域。这里适量采用了全息技术，在巨大的花园和海量植物的基础上用全息技术模拟了森林生态。空气中的香味是植物的天然味道和人工香料混合的结果。

黎晓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味道，太浓太复杂了。不过还不至于到打喷嚏的程度，所以尚可忍耐。

“小黎和昱则到了？快进去吧，肉肉和好好念叨你们呢。”华宜敏连废话都懒得说了，这倒是有点奇怪，毕竟黎晓来之前还在猜测这位季夫人是想让她还钱来着。

季昱则知道黎晓心里想什么，捏了捏她的手指，带着她往包间内部走。这个主题包间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包间”那么大。实际面积加上各种科技手段带来的视觉效果，让它整体看上去起码有六七个足球场那么大。

“好像跟我想得有点不一样。”离开那三个人的视线，黎晓不再掩饰自己的诧异，“我看他们没这个意思啊。而且近水远山的样子也不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季昱则直接冷笑了一下：“不管怎样，老爷子总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嗯？”黎晓偏头看他，“那还把我们叫过来做什么？就为了炫耀一张建城令？”不至于这么肤浅吧？

黎晓对季家的事不了解，季昱则就不一样了，不仅熟知自己亲爹的行事方式，对名义上的季夫人和两位季小姐都了解得很。所以对这件事的走向，他基本上能猜个大概。

“大约是为了让我们投资建城令。如果老爷子愿意出面的话，从我们三个口袋里掏钱不难。”只不过这是华宜敏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投资？那运营权和决策权什么的归谁？分红又要怎么算呢？”黎晓可不觉得近水远山回希望自己多一个上司出来。

季昱则对黎晓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反正不会是你通常理解的那种模式。”

“我还以为老爷子真的不会多管了呢。”黎晓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那天居然差点被季老爷子那副样子骗住。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她这个小喽啰竟然还以为自己可以给人家提建议……

虽然不想说自己是自不量力，但是现在似乎也没有更合适的词语了。

“觉得失望了？”季昱则抬手捏捏她的鼻尖，觉得她现在这幅失落的样子十分可爱。

“有点吧，我还想安慰老爷子呢，估计他老人家在心里嘲笑我呢。”以后再也不要相信这帮人了，那些人掉眼泪估计都是鳄鱼的眼泪。

季昱则：“当时老爷子并不是骗你，只不过过后看到自己的两个女儿，他就又出尔反尔了而已。我跟大哥二哥早就习惯了。”

黎晓：“这都出尔反尔多少次了。”

季昱则：“类似于一个循环，失望值不断上升然后就下定决定；季语凭和季语岚哭诉一番，决心崩塌；后面继续循环。”他没说的是，这个循环从他母亲去世就开始了，只不过刚开始让老爷子决心崩塌的人是华宜敏而已。

黎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季昱则也不需要她回应，自己继续说了下去：“季语凭和近水远山花出去的这四十亿，起码有三十亿是华宜敏的。她虽然做了这么多年季夫人，但并没有多少私人财产。”

这三十亿基本上就是她能拿出来的极限了。而她的私人财产实际上的继承人除了季语凭之外，还有个季语岚。

“季语岚比季语凭自私的程度更深，被她知道这件事的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要么这就是华宜敏在试图掩盖这件事，要么就是季语岚已经知道了，所以闹着要她解决这件事。”对这几个人的把戏季昱则已经十分熟悉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包间内部，透过逐渐稀疏的树影，能看到包间里客人所在的位置了。季昱则一边抬手跟自己大哥示意，一边做最后解释：

“只是为了季语岚的话，如果这次不能成功让我和大哥二哥掏钱，老爷子一定会出手把这个窟窿堵上。所以不用担心，安心看他们表演就行了。”

黎晓对这个说法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不过看看已经在场的大家，好像都挺享受这次聚会的样子，她也就不勉强自己了。这个时候就应该学习寿宴那天冯道伊的表现，老板让干啥就干啥。

没错，不仅季老大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这个做法黎晓强烈怀疑他是想让季皓柔尽快适应人间险恶。季昱谦又一次带着冯道伊过来了，后者现在正坐在包间内给客人休闲娱乐的地方，手里拿着个鱼竿在钓鱼。

这包间内容还真是丰富。

“三叔！三婶！”看到季昱则和黎晓过来，季皓柔立马冲了过来，一边喊一边就要往黎晓怀里闯。

季昱则赶紧把人拦住：“见了三叔就随便叫一声啊？这可不是游戏里，你三婶可接不住你！”

这个说法简直就是在暗示一位淑女的体重，季皓柔马上噘嘴：“三叔一点都不绅士，哪有当着一位淑女的面暗示她的体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