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今在气急攻心之下，再用上因用的药丸，这不过是作为一个引子，让当年发生在镇北王身上的事情，再一次重演于赵于衡身上。

“皇上我们也来订下一个十年之期，好不好？”

“皇上，你一定要活过十年啊，十年里可不许丢下臣妾，也不许丢下这后宫啊。”

赵于衡的眼神已经由最开始的悲愤转而已经麻木了。

活着？

如今这样活着，和猪狗又有什么区别？

不，不行！

他自尊心极强，相信总会有天无绝人之路，就像当初他只是一个病弱的皇子，却在半路有北堂耀出手相助，助他夺得皇位，而如今一定还会有人……

赵于衡的思绪也一下子顿住了。

北堂耀……十年啊，十年不见，他快忘了北堂耀清晰的样子了。

印象最深刻的是他们当初结草为盟，绝不背叛的场景。几十年光景过去，原来已经是那么遥远的事情了吗？

那个青年面带着青涩，一腔奋勇，他当初也是满腔热血，心有不甘。两个人一拍即合，从此结伴度过了风风雨雨。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就变了呢？

赵于衡的眼中露出浑浊的光芒。

不记得了……总是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忘记了曾经，有了分歧，有了猜疑，而他也有了嫉妒。

他才是一国之君，天选之子，只有他可负天下人，只有他！

“皇上，你在想些什么呢？”

长长的思绪突然被北堂彤云所打断，赵于衡动了动眼珠，看向北堂彤云，她柳眉挑起，看着赵于衡的眼神是一种不怒自威的严肃。

“皇上，你在想些什么呢？”北堂彤云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不会是在想着，是不是还会有人来救你，又或者是想与本宫对抗？”

赵于衡移开眼睛，反正他现在什么话都说不了，索性也不去看北堂彤云。

“哈哈哈，哈哈哈哈！”却见北堂彤云一阵大叫，她笑得极为夸张，极为大声，最后笑得泪珠子都掉出来了。

“皇上啊皇上，你怕不还是那么天真，以为这一次还会有人傻得像兄长一样，将你从这重重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救出来吗？”

“暗旗听从祖令，保护的人是皇帝，现在奕儿是皇帝，他们现在保护的是奕儿，这不是你这个只能瘫痪在床的太、上、皇！”

被戳中了痛点，赵于衡呼吸骤然一紧，不过他干脆闭上眼睛，彻底不理会北堂彤云。

不过北堂彤云不想让赵于衡安静下来，她继续说，“更何况皇上，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什么？”

“你的圣旨，你的玉玺，又或者是你的虎符？不瞒你说，皇上，您现在该有的都没有了，而且连你的名声可都不好听了。”

北堂彤云性之所至，开始把民间的种种流传全都搬来，说给赵于衡听。

如今在众人面前揭露了赵于衡那个隐藏的阴险狡诈的一面，虽说他是一国之君，就算是确凿的定罪，也不能将他奈何。

但身份有所高高在上，亦有所受限。今日的风言风语传出去，史官提笔而写，笔落惊风雨。落在他们子孙后辈人的眼中，他们所看到的赵于衡，将是史上有名的昏君。

受尽后世众人的议论和借鉴，以这样的面目在后世中传播，对于像爱惜自己羽毛的赵于衡来说，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所以啊皇上，如今这天下之大恐怕也就只有我一人，还会称你为皇上了，你觉得你这个一无所有，声名狼藉行动不便的人，这一次还会有谁来帮你呢！”

这句话生生刺在赵于衡的心上，赵于衡这不听也得听，他最后猛的睁开眼睛看着北堂彤云，手臂算在他心急用力之下伸手指向了北堂彤云。

但是颤动的手臂猛的一抬起之后便后继无力，只能重重的落在床上，而赵于衡紧接着直接就喷出了一口血。

吐血之后，赵于衡口中满是血腥味，一股异样的骚味传来，他颓然的瘫在床上，眼中已经是一片绝望。

完了。

没有一刻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他真的完了。

.

北堂彤云打开大门走出去，旁边的御医早已经得到吩咐，马上到屋内给赵于衡进行治疗。知道北堂彤云这会儿情绪不高，廖嬷嬷赶紧跟着她慢慢走出正乾宫。

“娘娘……”

“嬷嬷不用担心，本宫无事。”

这会走到宫墙之上，北堂彤云慢慢的停下脚步，她转身看向眼前高大威武的层层宫殿。仿佛世界尽收眼下。

但谁又知，这红墙黄瓦之下，困住了多少人，永世不得离开呢？

“下雪了？”

北堂彤云一愣，伸出手去接住了一片颤颤巍巍飘下的雪花，很快的，廖嬷嬷给北堂彤云披上披风。

“本宫还记得，第一次看见雪的时候是和大哥一起的。那还是我们第一次来到北方，第一次看到雪。

当时天色很早，他在练着剑，然后就突然跑过来告诉我，兴冲冲的对我说：‘小妹，下雪了！’”

“于是我们两个人就像傻子一样在院子里看了好久好久……”

“娘娘……”

廖嬷嬷沉默了许久，却不知道劝说什么，这样的情绪只能任凭自己度过。

半响后，廖嬷嬷道：“娘娘，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儿风大，呆久了容易着凉。”

“……好。”

只见北堂彤云回过头来，她的眼眶泛者红，不由伸手抹了抹眼睛。

“瞧我这说的什么，本宫只怕是年纪大了，怎么总爱伤感了？”

“如今什么事情都是回不到当初了，不过好在一切还是有希望的，指不定到过了这个冬天，兄长就能醒了。”

廖嬷嬷道：“是啊是啊，将军还有世子，也是有福气之人。”

“也是。”想起北堂泠，北堂彤云脸上的笑容才算是有了一些，“宣儿是个勇敢的孩子，要是没有他，也不会有如今的结局。”

“不过……清萝如何了？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还是老样子。”廖嬷嬷回答道。

“宣儿……还是守在那里吗？”

“……是的。”

“罢了罢了，嬷嬷，你再挑一批赏赐，替本宫去看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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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府。

自从新皇登基之后，镇北王府重新修葺了一片，连牌匾也是新皇御赐，正该是烈火烹油，备受荣宠的时候。

但是熟悉的人也都知道，这几月来，镇北王府的大门却始终是紧闭着，任凭想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却一一谢绝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