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羽口不择言，秦衍心头剧烈一跳，下意识朝沈南希看去，却只看到她平静无波的脸。

霎时，他的心，猛地一沉。

“你因为爷爷和秦衍针对我，我懒得理你，但是，你如果因为嫉妒，再拿顾桥说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刚刚，那两巴掌，就是警告！”

说这话时，沈南希的语气毫无起伏，在沈芊羽的各种谩骂下，甚至，找不到一丝丝的愤怒。

偏偏，沈芊羽在她话落后，梭地闭嘴了。

只因，她看到了沈南希那双桃花眼，雾气散去，沉的发黑，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水，无波无澜，可水下却分明长满水草，一不小心，就收割了人命。

沈芊羽被秦衍钳制在怀里，动弹不得，一时无言。

沈南希也没理她，说完就走。

静默空气里，有秋风乍起，卷起她的黑色风衣，刮出飒响，衣摆在翩跹起舞，急转慢移中，全都是痛到极致的冰冷。

秦衍喜欢沈南希，这件事，沈南希知道，但也只是昨天才知道。

昨天——

医院病房的窗子没有防盗网，秦衍一进房间，就看见她坐在窗台前，吓得他赶紧把她抱下来，放回病床上。

秦衍和她说了很多话，可是，她却好像找不到任何安全感一样，维持着双手抱腿的姿势，始终一动不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没有丁点儿血色，惨白的像鬼片女主角搽了厚粉底的脸，向来氤氲潋滟的桃花眼失了水分，变得黯淡无光。

看着这样的她，秦衍心里万分担心，生怕她受不了打击，得了心理疾病，钻进自己的世界后，再也出不来了。

为了让她感受到，这个世界依然还有温暖，秦衍不再犹豫，直接坐到她身边，紧紧地抱着她。

他说:“阿绣，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喜欢你，喜欢了你很多年……”

沈南希情商不低，对感情也不是非常迟钝的人，但她确实从未想过秦衍会喜欢她。

在她的印象里，秦衍一直都彬彬有礼，从未有过出格举动，而他对她分外照顾的原因，她也一直归结于他把她当妹妹——

毕竟，同在沈府生活，在某一方面来说，他和她都算同病相怜，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住在沈府，却没有家的归属感。

秦衍选择此刻剖析自己的内心，不求她回应他的感情，只求能够温暖她片刻。

然而，沈南希在听到这意料之外的话后，却依旧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睫也没有动一下。

那一刻，秦衍知道，她的心，死了……

他开始后悔冲动之下，告诉她，他对她的感情。

他担心，心死后的她，将永远也不会让他再靠近，可内心，却总有那丝丝不肯承认的奢望。

所以，听到沈芊羽说他喜欢沈南希的话，秦衍会着急，可在又一次看到沈南希不为所动时，他会难过。

因为一次冲动告白，他在她面前，再也不能像从前一般自如。

也因此，才会有三年后，S市公安局门前，他问她:“你还是以前的阿绣，我还是以前的秦衍吗？”

这个“以前”，是指他未告白的以前。

他希望她能忘了那次告白，而这，也正是她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