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杨要赶她走，沈南希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有沈老爷子和秦衍在，她也不怕，顾耀之父子会动用武力，把她丢出去。

她依旧保持，弯腰倾身的姿势。

被雨打湿的白色长裙，紧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曼妙身姿。

不知迷了谁的眼？

“顾夫人，我不是说了吗？你不敢承认，是因为，你不敢面对，顾佑的死，和你有关！”

暗沉的天色，暴雨雷鸣，几欲刺穿人的眼球的闪电，时不时，在眼前划过。

蓦地，再次亮起一道闪电，光，照在那张被黑发遮了一半的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的唇，正一张一合，语调幽幽。

这一瞬，当真有如白鬼降世。

这是一只，满怀怨气的鬼！

“可你怎么可以不面对呢？”

沈南希弯唇，轻声询问：“顾佑是你的儿子，是你最爱的儿子，你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不怕他对阎王爷说，这辈子，后悔投胎，当过你儿子吗？”

自从顾佑去世后，顾夫人的精神，就开始有点问题。

顾耀之担心，她再被刺激，会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来，便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对沈老爷子说：

“老爷子，南希是小辈，本来，我不该计较。但是，她在我顾家大放厥词，刺激我夫人……”

似是气急了，顾耀之深深呼吸，然后，继续道：“她已经成年，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再如此，我不保证，我不会告她，让她去里面，好好改造改造。”

他和顾杨都是律师，一张嘴，能把黑说成白，白说成黑，他要铁了心，和沈南希过不去，就算沈氏财大势大，对上顾耀之父子，也是麻烦。

沈老爷子皱眉。

沈南希却不怕。

她直起身子，看向顾耀之，似笑非笑：“顾伯父，顾夫人不敢面对自己，您也不敢面对自己了吗？”

“当初，顾佑为什么会病情恶化，顾伯父不清楚吗？”

不待顾耀之说话，沈南希扫了顾夫人一眼，然后，抬头望天，语声哀婉：“顾佑啊顾佑，你看到了吗？听到了吗？”

顾夫人浑身一震，目光僵直。

仿佛知道顾夫人有什么反应，沈南希的唇，微微一弯：“你的母亲不敢承认，但至少，她心里知道自己的过错，这才排斥承认。”

“可是，你的父亲，他不会承认，也从不认为，你的死，和他有关。”

“也许，他午夜梦回时，从床上想起你，也不过说一句：你，命该如此”

她就好像，真的在和顾佑对话一般，语气熟稔，又怜悯。

“啊！！”

不知是不是被那句“命该如此”，刺激到了，顾夫人突然尖叫起来。

然后，拼命捶打顾耀之，又哭又叫：“顾耀之，佑佑会死，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在沈南希开始装神弄鬼，假装和顾佑说话时，顾耀之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可顾耀之没想到，顾夫人的反应，竟然那么大。

“阿恬，别闹！”

顾耀之用力捏住，顾夫人的手臂，语气听似和善，却是警告。

只是，这一次，顾夫人却不像往常，因为畏惧，而顺从。

“我闹？我闹什么，啊？我闹什么？我嫁进你们顾家，你因为你的朱砂痣，冷落我，我不闹！你婚内出轨，我不闹！那个女人，发你们的床照给我，我也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