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我，我会生气；你无视我，我会生气；你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瞎折腾，我也会生气……”

话语一顿，池非昀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这么说起来，我会对你生气的地方，有很多。”

男人所提到的所谓会生气的地方，不必细想，也是这些日子来，发生在他和她之间的事情。

沈南希默了默，然后，特别自然且理所当然地转移话题：“我和你提过张嫂这个阿姨吗？”

池非昀一怔，随即点头：“提过。”

本来，张嫂和他没有关系，这个名字也应该不会出现在他耳边。但是，他为了和她拉近距离，常常会牵引她聊一些她的事情，不触及她底线或伤疤的事情，在他软磨硬泡下，她大多都愿意说。

比如张嫂，就是某一天晚上，他提起之前他们在“遇见”遭遇的事情，这自然而然会提到沈平安救的那个女孩子——小彩，顺着这个话题，也便提到了张嫂。

他还记得那晚上，沈南希提到张嫂时，眼里不无苍凉的说了一句：“她给的一条毯子，暖了我好些天。”

他也还记得，当他听到这句话时，心头传来的钝痛，清晰得让他下意识地深呼吸。

知道张嫂对沈南希来说，也有不一样的意义，池非昀斟酌了一番，才问她：“忽然提起张嫂，是她怎么了吗？”

张嫂受她看重，他并不希望这个女人出什么事。

“那天早上，我出去是去她家……”沈南希语声一顿，没有迟疑：“是为了画人像。”

那天晚上，沈南希说起张嫂时，提过一句她不久前和沈平安受邀去她们家的事情，联想到张嫂在严珍家做保姆工作，池非昀心底深处已经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果不其然，沈南希的下一句话，给了他验证：“张嫂以前见过放火的那个男人，我去找张嫂，就是为了给那男人画像。”

池非昀的心，猛地一跳，他压着眉心，沉声问她：“画出来了？”

沈南希抬眸看他，嘴角一扯，轻嗤：“画出来了。”

池非昀只用漆黑的瞳眸盯着她，皱眉不语。

沈南希讶然：“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池非昀：“你要自己查下去？”

沈南希：“……”

撇开眼，沈南希抽回搭在他腰上的手，然后，转过身，正面躺着，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半晌。她不想回答他这不太有意义的话，可是，男人如有实质的锐利目光扎在她身上，让她想忽视都难。

“……嗯。”沈南希不情不愿，不咸不淡地从鼻腔里应了一声。

问她要自己查下去？

呵，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如果不是为了查这事，她怎么可能主动回到这个曾经一度让她感到窒息的城市呢？

沈南希漠然地想着，耳边却忽然传来男人压着怒气的声音：“你还‘嗯’？沈南希，你要查下去之前，你有没有想过我？”

沈南希转眼，茫然看他。

触到男人沉怒的眉眼时，她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

他挺有自知之明，说了会对她生气，这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