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九黎此刻站在爷爷门前迟迟不敢推门进去。

“既然来了，在门口磨蹭什么？”祁鲁生没好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他以为是自己不成器的二儿子祁丛桑。

祁九黎闻声，不禁酸了鼻头，等几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祁九黎才推门而入。

“你是……丛穆？”略微颤抖的声音映入耳膜，祁九黎瞬间润了眼眶。

丛穆，祁丛穆，是他父亲大人的名字啊。

祁九黎喉头哽咽，望着眼前不过五十而已却两鬓斑白的老人，一时如鲠在喉，无法出声。

“孩子，过来，”祁鲁生声音沙哑，带着微不可察的哭腔。“你不是他，那你是谁？”

“爷爷……孙儿是九黎，”祁九黎单膝跪在祁鲁生面前，忍着泪意才勉强吐出来几个字。

第一次面见主人的家人，落桑早早地守在夙珠里，但看见祁鲁生第一眼，落桑便发现了祁鲁生双腿出了问题：“爷爷的腿怎么了？”

“您的腿……”明明当年他被逐出祁家的时候还好好的。

“父亲，”啪一声房门被打开，祁丛桑神色焦急地破门而入。入门只见身材健硕的男子跪在老人面前。

望着记忆中熟悉却早已变得模糊的面庞，祁丛桑神情不由恍惚，恍惚中还带着几分藏得极深的怨怼及后怕：“大哥？”

祁九黎并不答话。

祁鲁生一看是祁丛桑，脸上的笑容瞬间阴沉下来：“你来做什么？”

“听家丁说大哥回来了，我来看看，”祁丛桑走向祁九黎，见他如此年轻，又看不清修为，“大哥，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二弟好想你。”

“丛穆，这次回家就不走了吧？”祁鲁生率先开口，祁九黎抿了抿唇。

“丛穆此次是跟随仙师历练，路经家乡，回来看看父亲跟九黎。”祁九黎恭敬地顺着祁鲁生的话往下走。

爷爷想让他冒充父亲，那他就遂了爷爷的心愿。

“大哥舟车劳顿，想必一路受累，父亲我先领大哥去歇息吧。”祁丛桑笑容可掬，脸上挑不出一点毛病。

落桑忍不住蹙眉：“我们才在爷爷身边待这么一会，你二叔就想将我们赶下去。”

祁鲁生闻言下意识捏紧了搭在祁九黎胳膊上的手，祁九黎反手拍了拍他，示意让他安心。

“有劳，”祁九黎面如霜花，起身退后半步，朝坐在木椅上的爷爷恭敬拜礼，“这一路颠簸身上沾了不少寒气，孩儿稍后再来看您。”

祁丛桑瞪着祁九黎的后脑勺，似乎想将他脑袋瞪出花来。

“九黎，他瞪你！”落桑气急。

无碍。

二叔感派人追杀他，区区背后变脸又算什么。

“大哥一连消失十几年，我跟父亲都担心死了。如今大哥完好归来，祁家可是双喜临门呐。”

“九黎呢，”祁九黎冷声并不接茬。

“他……”祁丛桑目光闪躲，眨眼间恢复假面，“此前有仙师看上了九黎，想要收他为徒。我看那位仙师来去飘渺，本不想将九黎交给他，可九黎一心向道，势必成为大哥这样的侠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