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是有事，不如现在叫上玉辇。奴婢自行回宫也是可以的。”

云姝看皇上失神，以为他有要事。

康熙没理她，径直往前走，云姝不敢说话，只好与梁公公一起跟在皇上身后。

清凉的夜风吹在身上，换做一般人自然是不冷的。

但她自从之前来葵水还在雪中跪了好些时辰之后，身体就越发的虚弱。

这也是那日她在雨中没跪多久就晕倒的原因。

“云姝姑娘，你怎么了。”

梁公公透着掌灯看到云姝的嘴唇发白。

康熙听闻，立即回身。

“你怎么了。”

他眼神很慌张，云姝抬眼看他，有一瞬间的错愕。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也有些不正常，又清理清嗓子，正色道“怎么了。”

她笑了笑，还好方才没当真。

“没事，咳咳咳咳。”她不想多生事端，哪料想，越是不想就越会。

喉咙忽然就痒了起来，止不住的咳个不停。

“这副样子说什么没事。”康熙剑眉紧蹙，语气冷冽。不似关心，倒像是责怪。

听入她耳中便是如此。

“奴婢身体卑贱不碍事的。”她不再看他，虽说她不该觊觎什么，只是听到那些话还是会难过，会感触。

那么索性不看，不看便不想，不想便不会难过。

“你不碍事，病若传给了皇后，也是你当罪的起的。”

“奴婢知道了。病好之前会日日在绣房，定不会传给皇后娘娘的。”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轻微的，察觉不出的哽咽。

“梁九功待会让李太医给她开副调理身子的药。”

“是”

“谢皇上。”

一路无言，她就跟在他的身后，方才喉咙痒了之后，不时就会咳上几句。

康熙走在最前头，每听到一声咳嗽，他的眉就皱的更深了些。

快到乾清宫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云姝心中疑惑，却也只是跟着停住脚步。

康熙看着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迎面走来一支巡逻军。

领头的一眼可以看见是性德与曹寅。

“参见皇上。”

纳兰性德看了眼皇上，也看了眼皇上身后的云姝。

夜色深，看不太清他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

曹寅握住他的手，或许是给他慰藉。

“平身吧！”

“性德近日成婚，朕记得许你假了，怎么今日还在当值。”

“回皇上，臣家事是小，皇上安危为重。”

“当真如此。”

康熙瞥了演纳兰性德，再瞥了一眼乌雅云姝。

发现一直低着头乌雅云姝此刻正看着纳兰性德，心中忽生闷气，挡在乌雅云姝跟前。

“看什么。”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让人瞧着亲密的模样。

纳兰性德轻瞥到皇上在云姝耳畔亲密的模样，脸色微变，好在是夜晚，看不清。

云姝许久没见到纳兰大人，此刻看到纳兰大人，想着大人新婚还来宫里当值，真是忠臣之表率，让她觉得佩服。

却不曾想，她心中所想在旁人心中却是另一番的想法。

“咳咳咳咳”

耳畔的热气吹红了她的耳根，惊吓转身，娇俏的红唇在他的脸庞略过。

她吓得整个人后退，跌坐在地上。

皇上伸出手来，云姝看了眼四周，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握住。

“还不快起来。”

威严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际。

她只能抓住他伸出的手。

“多谢皇上。”

“没什么事，你们继续巡逻吧！”

“是”

纳兰收起眼神，眼底的情绪与黑夜融为一体，纵有万般话语，他也只能深藏于心。

新娶的夫人很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相毫无挑剔，待他也是情深意重，善解人意。

她知他心有所属，却毫不妒忌。

她说“画中人真美，仿若九天玄女下凡尘，历经凡尘人世，终将得归上苍”

他无言，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画并无特别含义，只是那日她双手染着血的模样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便画了出来。

谁知在她口中竟鲜活了起来，好似真是九天玄女。

当他的妻子在他面前说着另一人很好，说起来应该庆幸，娶得如此贤妻。

可他很愧疚，她越对他好，越好像不在乎，他就越愧疚。

可心中情谊，哪是因为愧疚便能转化的。

他围猎受伤的那日晚上，心中脑海里全部都是她，她受伤的，欢喜的，悲伤的，祈求的神情。

不知不觉，她竟在他的心中如此之重。

走到一半，纳兰转身折返，曹寅大约想到了他要干什么，可没拦住他。

“皇上。”

“性德有何事。”

“臣有一事相求。”

“何事”

梁九功一直注视着万岁爷，他能感觉到此时皇上心情有些糟糕。

“皇上，臣心悦云姝姑娘良久，望皇上成全。”

纳兰性德跪在地上磕头。

这些话他很早便想说了，可是一直没说。

他总是担心许多。

可是一直没有说出的话就像是鱼骨一般鲠在喉间难受。

康熙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也因为黑夜的原因，看不太清。

“纳兰，朕一向看重你，怎今日会说出这么混账的话。你这样至新婚夫人于何地，至你父母于何地。你要做不孝不义之人吗。”

“臣不敢。”纳兰再扣首。

“退下吧！朕许你半月假期去陪你夫人。”

“皇上，云姝可否说句话。”

她从皇上的身后钻出来，站在皇上与纳兰之间。

皇上的眼神她看不懂，纳兰的眼神她也看不懂。

她从未想过自己与纳兰大人之间还会有其他的感情。

在她印象中她一直以为他们可以是知己，可以是朋友，甚至她把他当成是恩人。

可从未，从未想过男女之情。

纳兰大人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喜欢她，她怎么敢想。

康熙晦涩不明的看着云姝，他忽然也想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是又有些害怕。

握紧的双拳青筋暴起，他沉重的应了声嗯。

“谢皇上。”

云姝跪在纳兰容若身旁，朝他磕了三个头。

“为何”纳兰容若不明。

“纳兰大人几次有恩于云姝，在云姝心中纳兰大人是很重要的存在，可是云姝怎么配，云姝何德何能。”

“云姝感激纳兰大人青眼，只是皇上说的对，大人新娶夫人，置夫人于何地，云姝见过几次夫人，夫人很好。”

“大人的心意云姝心中已经了然，只是已心有所属，应不了大人的真情。”云姝看了眼皇上，前进一步在纳兰容若的耳旁轻声说道。

纳兰容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如果，早些时候呢！”

云姝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磕了个头。

纳兰容若懂了她的意思。

“如果云姝未进皇宫，定会被大人的英姿所吸引，只是，世事奈何，造化弄人。云姝承蒙错爱。”

云姝再磕时纳兰扶住她柔声道“你总是如此，纳兰明白了。”

“卢小姐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子，希望纳兰大人能够真情以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