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EVA......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戈麦斯有些感觉不好措辞，只能让汉高意会自己的疑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汉高摇摇头，“我一直都很奇怪她是一个什么样的技术，竟然有自己的思维，但是EVA的建立是秘党自己都不完全了解的秘密......甚至我怀疑她的背后不只有秘党。”

“真是不可思议啊。”戈麦斯不由得感慨。

“但是我们可以确信她是一个可靠的伙伴，”汉高说，“否则卡塞尔学院也不会把一部分权限分给她自主决策，而且我见过那个女孩本人，是个很优秀的姑娘。”

“看得出。”戈麦斯回想刚才那一刻看到蓝色的女孩脸上恬淡的微笑，就像是黄昏后的昙花初绽，轻淡素雅。

“据我所知，他们在格陵兰事件中被龙王级目标袭击，被冰封在了格陵兰冰海之下，我曾经尝试过将他们打捞上来，但是却遇到了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汉高回想着多年前的那次打捞行动，那是芬格尔来请求他的帮助，他们在秘党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潜入格陵兰冰海，试图将那些被冰封在海底的年轻人们捞上来，但是诡异的磁场和不知名的力量阻断了打捞行动，甚至险些令他们也葬身海底，“现在想来，那里可能与之前出现在北冰洋的龙王有什么关系，虽然我们不知道那些龙王之间的秘密，但是从利维坦先是帮助奥丁后来又与那个阿巴斯融合对抗奥丁来看，龙王之间的关系要比我们所了解的复杂得多。”

“不过海洋与水之王已经死了，四大君主只剩下了奥丁，那里应该安全了吧？”戈麦斯问道。

“我想等到他进化完成后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前往格陵兰冰海把他的伙伴们带回来，”汉高微笑，“而我们要做的是找到那个‘太子’，从德国回来之后我们已经有了些新的线索，我想很快也可以摸清他的身份。”

“我们该怎么做？”戈麦斯感觉自己在汉高面前还有太多需要学习的东西，毕恭毕敬地询问指示。

“我们在卡塞尔庄园遇到了‘太子’的人，如果不是昂热让我提前有所准备，这具龙骨就被他摘了桃子了。”汉高说，“但是他为了最后一具龙骨铤而走险，我们就可以顺着那个人查出‘太子’。”

“这个‘太子’在隐秘处布局了几十年来的多起事件，包括格陵兰事件、白王复生、还有这次的天空与风之王复活，能有这样的操盘力量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家族能做到的。”戈麦斯沉吟，“我想他们的家族一定在混血种社会很出名才对。”

“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我们的排查目标就少了很多。”汉高沉声说，“或者说，只需要排查一下那几个家族就可以了。”

“但是这个‘太子’既然有底气做出这一切，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一定不会低。”戈麦斯继续分析，“他甚至有可能是家族继承人一类的身份。”

“是的，所以我早就和你们说过，新的战争其实早就开始了。”汉高拄着手杖在龙骨十字前踱步，“甚至对于一些目标极高的布局者而言，在第一场战争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预算到了第二场乃至第三场战争，因为他们要争的不是一土一地，而是天下。”

“明白了。”戈麦斯认真地回答。

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闷响，紧接着隐约听见一阵嚎叫声，汉高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间房间是为了完成炼金术特别建造的，光是墙壁就有半米厚度，而这个家伙居然嚎得连他们在外面都能听到，还嚎得跟杀猪一样......

“听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戈麦斯不由得咋舌。

“要在短时间内速成，相当于把全身的骨骼揉碎再重新生出龙骨，当然很痛苦。”汉高淡淡地说，“只要能撑住这个痛苦，他就是新的龙王。”

“要是撑不住呢？”戈麦斯心想这特么确定不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痛苦级别？这个九年级真的能行么？

“他不可能撑不住。”汉高的语气很平静，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小事，“因为他是执念很深的人，这样的人在完成执念前很难死。”

合金房门“砰”的一声被震成两半，一个硕大的身影撞穿了半米厚的门出现在汉高面前，青铜色的龙翼缓缓延展伸开，发出骨骼交接的声音，芬格尔壮硕的全身都覆盖着青铜色的龙鳞，那双瑰丽的黄金瞳象征着他高贵的血统，随着他缓慢的吐息，元素乱流在房间顶部形成。

“成了。”布满鳞片的大脸突然咧嘴一笑，戈麦斯感觉眼前的家伙一瞬间就从充满威严的霸王变回了那个九年级的二货。

“恭喜。”汉高微微颔首。

“嗐，你刚才可是一脚踹飞了我没喝完的啤酒。”副校长一脸惋惜地走出来，EVA的投影也呈现在他身边，“汉高你不会介意再给我来几瓶吧？话说这个门不是我弄坏的，我可不负责赔偿。”

“守夜人大可放心，这点损失相对您的付出来说算不了什么。”汉高淡然一笑，“至于啤酒的问题，从今往后您就是北美混血种联盟的特级贵宾，从今往后啤酒对您不限量提供。”

“喔，这么大方，昂热那老小子这次还真没坑我。”副校长抹了一把油乎乎的脸，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不知道那个老小子现在在干什么，居然没来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

“混血君主的诞生，确实是历史性的时刻。”戈麦斯不由得附和一句。

“错，我是说从今往后啤酒不限量提供。”副校长摇着手里的空酒瓶大笑，“年轻人有追求是好事，但是要知道肚子才是最重要的追求。”

......

尼伯龙根·阿瓦隆。

杰森·约克坐在码头的沙滩上，成千上万的死侍静立在他身后，而他却只是望着那玛瑙一样的海面发呆。

背后的山谷里此时完全被白色的丝线所覆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在山谷中回响，尼伯龙根的天空中电闪雷鸣，恐怖的元素乱流在到处肆虐。

终于白色的丝线渐渐断裂，一声又一声的龙吟在山谷中响起，其间夹杂着一道马嘶声。

成群的巨龙腾空而起，在天空中往复盘旋，最后纷纷落在玛瑙般的海面上，青色的海面托起他们的身体，就好像是在匍匐。

死侍军团从中分开一条裂隙，裂隙的尽头通往森林的中央，骑马的神明行出山谷，一直走到岸边。

这次巨龙们是真的在匍匐了，平滑无波的水面泛起涟漪。

奥丁抬起头，金色的独目默默地注视着远方的天空，约克转过身单膝跪地，没有说话，巨龙们也没有说话，死侍军团死一般的寂静。

“要来了。”奥丁说。

没有人提出疑问，他们所需要做的只是安静且认真地听着。

“还不够，”奥丁缓缓垂首，“我还需要最后一份力量。”

巨龙们明白了，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以示回应。

奥丁缓缓举起手臂，手中握着流光闪耀的昆古尼尔，天空中降下金色的雷暴。

巨龙盘旋升空，发出嘹亮的吟啸，最后纷纷向下俯冲，冲破海的界面，去为他们的君主征讨四方。

奥丁转头看向地上的约克，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人类，你完成了我们的契约。按照约定，我将赐予你力量与生命，你将真正地加入我们。”

“多谢。”约克抬起头，目光炽热。

几十年了，他往返于猎人网站与加图索家，去往黑天鹅港又留守维尔霍扬斯克，终于他们将要迎来新的世界，而他将获得梦寐以求的一切。

炙热的血在他的体内流淌，他的血统在提升，黄金瞳渐渐亮起，而再也不会熄灭。

奥丁再次抬起头看向天际的远方，默然无声，又漠然无情。

......

刚刚解封的港口上依旧有着些许浮冰，虽然气候还不到打渔的旺季，但是为生计所迫的渔民已经开始陆续出海，而此时天色将近傍晚，渔船也在纷纷归岸。

料峭春寒的晚风中，却有一个人穿着背心站在码头上，嘴里叼着一根雪茄，雪茄的烟雾在冷风中画出一条灰色的印痕。

“这次我就不随你下潜了，注意安全。”汉高拎着两瓶啤酒走到码头边，把其中一瓶递给芬格尔。

芬格尔摘下嘴里的雪茄，起开啤酒“咚咚咚”地灌了下去。

“等我回来就好。”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