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扪心自问，你一直以来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我划定在你的择偶范围圈里面，因为你觉得跟我完全没有可能，你畏惧我，所以你压根都不敢试着去喜欢我，也不敢接纳心底对我半点的好意。”

男子向来儒雅温润的面孔，此刻却像是染上了风霜刀剑的冷酷。

沈清漪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直视秦之南的脸孔。

她呐呐地摇了摇头。

“你又何必这么强求呢。就像你以前遇到过很多喜欢你的人，但是你会因为别人喜欢你，你就圈定她们在自己的择偶范围圈里面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加的明白才对。”

“但是最起码，我没有像你这样，甚至不给旁人机会，就直接判了对方死刑。”

……

看到秦之南那冒着丝丝怒气，却还要强忍着装作沉着冷静的样子，沈清漪忽然觉得有一丝好笑。

竟然不知道是在笑秦之南的过于执着是痴傻，还是要嘲笑自己跟他辩论这些东西太过浪费时间了。

“秦先生，何不食肉糜你总知道吧？一个小国的君主问他的大臣，为什么百姓在饥荒的时候不吃肉让自己胖一点，这个问题简直是令人发指的你明白吗？人家连吃糠咽菜都吃不起，怎么能够去想到吃肉呢？”

“你不用跟我举例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你又不是文盲，秦先生，你比我更清楚，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一定要类比的话，如果换做是你，在自己最为穷途末路的时候，你不得不选择了放弃了一些东西，比如尊严，比如爱情，委身给一个你并不怎么喜欢的女人。即使对方是个白富美，家世好，技能高，只是为人强势了一点，对方自称对你是真爱，你觉得你敢喜欢她吗？”

“你不会在某些午夜梦回的时候，感觉到屈辱吗？”

……

“难道我带给你的东西，只有屈辱吗？”

秦之南听到沈清漪的类比，沉默半晌，嘴唇最终淡淡地抛出这样一句话。

连秦之南都不理解为什么沈清漪一定要如此执着于他们遇见的场合不对。

可是事实上，沈清漪确实也是迫不得已。

人的过去已经没有办法改变，过分的执着于一些无法逆转的事情，不是找罪受吗？

……

“沈清漪，你不要觉得这是我在自恋，我就问你，你敢保证，你今后遇到的男人，有我优秀吗？有我爱你吗？有像我一样舍得为你花时间和精力甚至付出生命吗？”

“更何况，哪怕是顾珏，他已经算是非常懂你，非常珍惜你了，可是他也没有办法接受你的过去。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找一个能接受你过去的男人呢？还是你信奉着，说话说一半代表着不欺骗。只要对方不提问，你就不说，这样隐瞒到结婚？但即使结婚了，婚后在知道这些事情也依然很难过。人其实很难接受的东西，不会因为结了婚就立刻消弭矛盾。”

“我有说过我要结婚吗？”

沈清漪淡淡一笑，她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芳华正茂的大好时间，可是此时此刻，秦之南却觉得眼前女孩子的眼睛仿佛是一口枯井。

它映照不出天光云影，只是让人觉得这口井无比幽深，无比吓人，连一丝生气都么有办法透露出来。

……

秦之南忽然在这一时刻感觉到了落寞。

“你的意思是，你不结婚，你准备孤独终老吗？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爱上爱情的机会。你明明还很年轻，你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或者，你找一个能完全接受你所有的男人。这种人自然也是存在的，但是你未必喜欢。而你喜欢的也未必有那么宽容大度。为什么不尝试着给我一个机会呢？”

“秦之南，你不觉得，你自己也非常的自私吗？你总是说我这个人狭隘，其实你又高尚到哪里去呢？”

“重点是我从来不用高尚这两个字自我标榜啊。我一直都说我是一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男人。但是为了你，我愿意去改变。”

……

见秦之南这样一幅死活不肯松口的神色，沈清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感慨自己魅力大到无边，还是应该悲哀她跟秦之南都走到了死胡同里。

一个绝对不肯回头的迈步向前，一个驻足在过去里挣扎着想留住那些镜花水月般的泡影。

……

“是，我承认，如果我一开始就坦诚自己的所有事情，很难去遇到一个能够全盘接纳我的男人。”

“易地而处，如果我是男人，可能也会觉得这个女孩子的经历过于复杂了，即使我当初是因为哥哥才这样……”

“你没有必要这样看轻你自己。最起码，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前女友，而不是一个我用金钱买来的人。只是你不爱我罢了。然而这世上哪怕是相亲的人，又有多少的因为爱情而结婚的呢？”

“我笃定感情这种东西是可以培养的，你没有必要因噎废食。”

……

见秦之南如此言之凿凿的奉劝自己，沈清漪真是不知道该气还是笑。

“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的认为自己就是对的呢？你别说什么你是出于爱才建议。如果换做一个你的女性追求者这么死皮赖脸的追求你，指不定你早就逃到天涯海角去了。”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层山。如果真的有一个性转版本的我来追去我自己，我可能就从了。”

“哪有这么简单的定论。你说的好听，你碰到的时候恐怕避之不及，哪里会想到要去了解对方的种种优点呢？”

……

看到沈清漪这般笃定的语气，秦之南心寒如铁，但是看到女孩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偏偏有没有办法对着她发怒。

所以颜狗真是没救了。

哪怕只是沈清漪一个人的颜狗。

秦之南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轻轻一笑。

“既然你这么笃定，那敢不敢跟我打一个赌，我们交往一个月，只到牵手这种限度而已，如果你能对我改观，我们就继续试试。如果不行，无论输赢，我都替你解决你哥这辈子的诊疗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