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宏生叹息一声，蹲在花月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爷知道，你因为没能及时阻止落霞的死而自责，但花月，落霞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你应该学着放下，这也是让逝者安息！”

花月摇头，清冷的一张侧脸对着云宏生，始终不曾直面他……“谁都不可能阻止一个一心求死之人，我能不能及时找到她，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发现原来比青楼更可怕的地方，恰恰就是这外面的世界！

所以我带落霞逃离那个地方，却又带她进入一个更可怕的地方……这到底是救她还是害她？”

云宏生唯恐花月再钻牛角尖，语重心长道：“青楼里人心险恶，交易横生，自然是青楼里更加可怕，你将落霞救出来是好心，是助她脱离了苦海，你是救了她！”

“可她死了啊！”花月终于偏头直视云宏生，“死在这外面都说好的世界里！”

“但她即便是死了，也是干净的死了，不至于死后还深陷那淤泥之中，为人诟病。”

“可干净的死，还是死啊！”花月轻飘飘的话，逼得云宏生无法再答复。

因为一切世俗约定和道德标准的约束，都抵不过一条定律——人死如灯灭！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管她名声论断，管她谁言干净脏污……

云宏生舔舔干涸的唇，答不上来，便转移了话题，“你累了，还是随我回去休息一下吧！”

花月摇摇头，撑着站起身来，又摇摇头，“云宏生，我不想回去了！”

云宏生一愣，不明所以，不可置信地看着花月。

“我不想回去了，我也决定不回去了，落霞就是前车之鉴，除非寻到真正的自由，无论我到哪里都是最终走向毁灭的结果！”

云宏生皱眉，“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胡话！”

确实是花月的胡话了。

花月竟然还又笑着对云宏生说：“穿越而来的女主人公，几乎都能找到一个有品貌有才华的男主共携余生。从前我一直觉得二爷哪儿哪儿都好，应该就是我梦幻的男主大人了吧……可惜，我却悲催地发现我拿的并不是女主的脚本，而你，也绝不是能同我相携一生的男主。因为，我们三观不合！”

云宏生的眉头已经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我看你是因为落霞的死伤心过度，受了刺激！”

“云宏生你，不是也找到了一位良配吗？”花月自顾往下说着，不曾因为云宏生的插话打断。“我刻意打听了，那是个品貌俱佳，身份尊贵的女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同你极为般配！”

“我……”云宏生语塞了，不知该如何同花月解释。

“若是你真的对我有那么一点情谊，念在我们曾经相处过的份上，念在扳倒孟氏一事上我也算出过一点力的份上……云宏生，你便放我走吧！”

“不，不放！”云宏生惊惧地摇头，迅速地将花月紧紧抱住，圈在怀里，他怕，怕眼前这个人真的会说消失就消失。“我答应你，答应你我决不负你，便是将来正妻进门，我也绝对会护你一世！”

“云宏生，你知道的！”花月的声音闷闷的，一直憋着不曾宣泄的情绪终于有了一道口子，“云宏生，你不要再装傻了好不好？”

是的，他一直都在装傻，他以为他装傻装下去，就既可以获得他想要的，又可以将花月留在身边。

花月轻轻推开云宏生，退出他的怀抱，“云宏生，我们都彼此喜欢过对方，只是正如你的选择，人生中有许多事比情爱重要太多。我们便干脆一点，这样给彼此还能留下一个更美好的回忆，不好吗？”

那样真的好吗？

云宏生摇头，他不想诗情画意的离别，只是一想到与花月的分离，便是刻骨铭心的痛楚无法抑制。

“你说过的，来东平府这一趟，你不会逃离的！”

“我改主意了，云宏生……”花月一双清冷的微红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他，“云宏生，就如同谁也无法阻止落霞想死的心，你同样也留不住一个不属于你的心，云宏生，放手吧！”

两人静静地对视了许久，一阵风拂过，吹动烂漫山花，层层花浪叠开，香气融进自由自在的风里，一直吹到天边去……

云宏生抬手动作，抓住了花月的手腕，“便是留不住你的心，我也要留住你的人！”

说罢，不顾花月垂落的泪滴，强硬地拉扯着她上了马车。

花月心头泛着绝望，云宏生心头笼罩着恐惧。

谁也知道对方不好过，却谁也不肯先退让一步。

马车里就他们两个人，花月空洞无声的眸子看向虚无，就是不曾聚焦在云宏生身上。

云宏生很慌，真的很慌，花月方才的话，真的叫他难以释怀……她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她说要逃，就一定会……

云宏生终于再也受不住心里的折磨，猛的将花月扑倒，圈在身上，他慌乱害怕的气息喷洒到花月的脸颊，有些泛红的眸子盯着她，逼迫她道：“说，你不会离开我，花月，我要你发誓你不会离开我！”

花月的眸子仍旧处于一种失神的状态，完全屏蔽了云宏生……其实心里是可笑的，她怎么可能会发那种誓？怎么可能？

云宏生是天真了……

见花月仍旧忽略他，云宏生直接俯下了身子，去撕扯花月的衣裳，想以此逼迫她，“我要你发誓，发誓！”

花月合上了眸子，泪滴顺着眼角滑落，不曾做无用的挣扎……“云宏生，别让我厌恶你！”

花月这话叫云宏生顿了一秒，但下一秒，云宏生还是被更大的恐惧笼罩，面对无欲无求，无所畏惧的花月，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让对方妥协。

云宏生只能受本能的驱使，做着能让他暂时心安的事……（自行想象～）

“花月，是你先招惹我的，从一开始就是你想尽一切办法来到我身边的，你现在想离开……不行，花月，你没有资格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