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武关内的明军喜不自胜。

当闯军从北面被赶回来的时候，宁武关总兵周遇吉还以为自己遇到了援兵。

急忙派人去接洽。

可收到的回复却让人失望。

“夏军只愿意观战，但绝不出兵！”

明军信使归来禀报。

“为何不出兵？”

周遇吉一脸茫然，既然北夏王只针对李闯，那么就应该是大明阵营这边的人。

“难不成北夏王还有更大野心？要把两面都吃掉？”

周遇吉忽然皱起了眉头，当前的中原形势，可分为两个阵营。

一个是大明朝廷的正统势力，一个是农民军的联盟阵营，不管是李自成，还是张献忠，以及现在各地新兴的流寇势力，大体都是属于后者。

而夏国的突然出现，立即就打破了这个平衡，难免惹得众人拉拢。

周遇吉本来还想立马上书朝廷，加急给北夏王颁赏个什么忠心护朝的伟大称号。

可想了一想，以北夏王的实力，大明皇帝还有什么能封给他的？反过来求赏还差不多。

“难道是天亡我大明！”

周遇吉仰天哀嚎。

说实话不是他不想走，只是当下的形势处处死路，逃都没地方逃的。

前方的闯军数十万人马，上边是夏国军队，后边宣大总兵吃着大明军饷，与贼寇暧昧不清。

他居然在大明的重镇被包围了，还能往哪儿逃？

“北夏王不愿出兵，可也没有彻底将路堵死，坦言如果我们放弃宁武关。

可保大人高官厚禄，家眷无忧......”

传令兵所言的是陆舟原话，本意是看重周遇吉的气节。

此人面对清军以及大顺闯兵马都毫无退怯，同僚皆降唯独他坚挺，是明末这段时期难得的优秀将领。

“转告夏王美意，大明朝廷将倾，我周遇吉也不会苟活......”

周遇吉的语气很明显，他与妻子早就商议过，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周围的众参将们一脸凌然，可没有多少人退怯。

要跑的人早就跑了。

留下来的都是愿为大明朝廷战死，周遇吉当前帐下的不只是自家兵马。

还有许多各路的宣大参将，得知自家大人要归降闯军后投奔过来的，因此武宁关才空前壮大，能打仗的人数足足超过了五千人.......

“对了夏国在北面吞并多少人马？”

周遇吉忽然想起来询问，先前一直得到的消息是夏军如何迅猛，可从未有过具体的人数汇报。

信使犹豫了一会，说道：“或许是有三千人，但绝对不到四千......”

周遇吉的神色骇然，转念一想又是个好消息。

夏国的数千人就能将李自成的数十万流寇军震慑，那么他的大明正规军也能。

......

夜晚。

李自成与众将商讨，终于还是决定继续进兵宁武关。

因为夏国真的派人过来议和了。

议和就算了，要是李自成不打明军，夏国还要继续南下......

而李自成是登顶在即，只差越过最后一道屏障。

后边就是一路坦途，天下等着他尽取了。

至于后方的夏国似乎喜欢步步为营，闯军只要跑得快，夏国兵马就追不上。

大明京城里，甚至都已经开始有官员给李自成写信，只要闯军过来，哪处卫所不抵抗，给你开哪个大门云云......

闯军诸将也已经制定出来一套快速夺取大明京师的攻略，好让闯王尽快稳坐帝位。

“火炮！前锋军跟上！”

闯军趁着夜色摸索。

在宁武关外进行了疯狂的自杀式突袭。

要用最短的时间夺取关口，以免夏军生变。

闯军在秦地夺取的大明火炮被尽数拉到了宣大阵前，大片的火光倾泻，宁武关的外墙竟不断坍塌。

守城的明军惊恐万状，原来筑造城墙的官吏还是用劣质沙土！

外边攻城的闯军顿时大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疯狂对豁口处炮击，火炮很快就打没了，后边的敢死队开始冲杀。

里边明军拼命缺口上堵去，鲜血肆溢，不断有血肉之在城墙下堆积。

更远处的夏军隔着黑暗能听到远处的喊杀声震天，宁武关这一战，基本上算是大明军队在明北的最后一场抵御战争。

再到后边，就是闯军围困大明京师了。

周遇吉亲自冲杀在前，死命抵挡住疯狂涌入的义军，鲜血染红了全身。

而好在的情况是，宁武关经过多年拓建，除了外墙还有诸多暗堡、垛口，明军利用着火炮和箭矢将闯军逼退。

可第二天又来！

李自成的军队，就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兵源。

前排的人倒下，后边的人就不停往前冲。

大明的正规军就算再拼死抵抗，也架不住人多。

三天之后。

闯军攻入内城，周遇吉再亲自率兵冲杀在前，却被活捉分尸！

大顺兵马入了城后就开始大肆杀戮，为了给死去的士兵报仇，城内的兵民无一幸免。

最后就剩下府衙内的一干妇人。

孩子们早就溺死了，这些都是大明各路忠诚参将的妻子。

这其中也包括周遇吉的遗孀，刘氏。

“活捉这些女人，赏给有功将士！”

李自成骑着高头大马，指着前方的妇人冷言说道。

这几乎就是闯军通常的规矩。

后边的大顺军士忙不迭的冲上前去。

而周遇吉的夫人刘氏素来勇健，直接一箭射中了来人膝盖。

后方的几十名妇人则是蜂拥而上，抽出了各式武器，将最前方的几名闯军打成了个半死。

李自成大怒。

周遇吉在城外就让他损失了近八万人马，现在留下的女人还当面射杀他的亲卫！

后方的队伍中走出一排军士，对着前方的妇人们就是射出一阵箭雨，几十名妇人倒下一半。

刘氏又忽然转身，翻上草棚爬上屋顶。

后边的十几名妇人跟随着翻跃，爬上屋顶后又对下方的闯军抛射箭矢，或者猛砸瓦砾。

伤害性不大，可侮辱性极强。

特别是下方那些投降的明将。

看着昔日同袍的妻子爬在屋顶上对着自己叫骂，羞愧难当。

“姜镶，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刘氏忽然认出了下方的大同总兵，是丈夫昔日的同袍，一同驻守在大同府的总兵，却不战而降。

“皇上，妇人泼辣，不如放火烧之！”

姜镶急忙对着李自成说道。

“可！”

很快火焰升腾，最后愿为大明镇守关卫的人化成了飞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