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宝丹的晃动，自然逃不过张振的眼，他的线眼能捕捉细微动作的差异，尤其在这个危险的峭壁前。马宝丹失魂一样的转身，拉帽绳，整理背包，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走了一条小径，方向和黄梅相同却渐行渐远。张振心里急，拉着赵智快步往上爬。

“呀，你慢点，我害怕。”这路太滑，赵智没想到就一会的功夫，峭壁结了厚实的冰。好在那个藏民坚持不上崖，否则连人带马有可能掉下山谷，想想就后怕。

“路滑，越快越安全。”张振安慰赵智，紧紧地拉着她，不忘记关注马宝丹的动向。

峭壁之上，方画画和乔雨为他们捏着把汗，乔雨拉着方画画，画画伸出另一只手，准备拉赵智。

看到方画画和乔雨在峭壁上给自己加油，赵智有点小感动，虽然这一路上几个人常拌嘴，关键时刻团员们还是团结一心。赵智拉上画画的手，几个人一起走上了峭壁。“终于上来了，谢谢你们。”

“看你说的，多见外，快走吧，趁着天情，说不定我们能看到三怙主神山。”方画画理佛多年，对神山真心向往。本来她还担心历经艰险，阴天雾大看不到神山颇为遗憾；没想到上了峭壁，天气放晴，远处的雾气也渐渐散去。如果是上午，这很正常，但是下午2点多，这真是缘分。

“你们三个互相照顾一下，我抄小路走。”张振帮方画画背好背包，嘱咐了几句，朝小径走去。

方画画想跟着张振走，被乔雨拉住，“张振是跟着宝丹走去的，刚刚我也想追过去了，小姑娘胆子太大了，不走大路，走小路。”

“我都没注意，宝丹走了这条路？”

“你全神贯注地看着你们家张振，哪有时间关注别人，我们也赶紧走吧，你看黄梅和大个都走远了。”

方画画看着走向小路的张振，五味杂陈。自从张振被调到另一台车上，他对马宝丹不是一般的上心。“我们也可以走小径啊，说不定省力气呢！”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乔雨可不想冒险，“马宝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可不想走小路，万一一个不小心掉下悬崖；有张振在，马宝丹没事儿，如果咱们三个再去添乱，说不定就真乱了。”乔雨不给方画画喘息的机会，拎着包就往大路上走，“快啊，赵智，你看什么呢？”

“我觉得画画说的对，走小路可能省力气呢？”赵智不想走大路，看着黄梅和大个你侬我侬，心里不是滋味。如果两条路的方向一致，为什么不走省力气的。

“那你们俩走吧，我去追黄梅。”看着赵智添乱，乔雨气就不打一出来，哪都能显得她聪明。

“那走吧。”方画画肯定要跟着乔雨，索性就走了大路。

“画画，你不走小路啦！”赵智很失望，让她自己走，又没有马宝丹的勇气。

巡着梦中的路走，有点像打电游跟队，不用操心方向和路障，一门心思往前走，连石子都能绕开。如果这条路是被安排好的，那这趟西藏之行就不单单为了山殿下而来。那个峭壁和这条路都在梦里，不记得什么时候的梦，就好像着了魔。这条小径一眼望不到头，两旁也没人，不知道灵振是否能跟上来。马宝丹想起第一次在劳动公园见斯叶，诺大的园区，花坛中姹紫嫣红的牡丹花甚是让人欢喜，那种喜欢是似曾相识的熟悉，就好像你见了一位老朋友。今天，这条小径也给了她这种感觉，难道她来过这？路是这样的熟悉，什么地方拐弯，什么地方有水坑，什么地方有硬石块，好像都记得，这是一种熟能生巧感觉，完全不是一个梦能解释。

再往前，应该是一片陡峭的山坡，她下意识地弓着背，防止自己因重心不稳摔倒。马宝丹突然想到，跟着巫星辰去斯年大师的住处，走了这样一条小径。原来是梦非梦，过了峭壁就是一块平坦的山坡，上面会出现慎思斋三个大字。能在地上发现远古的遗址，马宝丹激动不已，加快了脚步。

然而，峭壁之后的山坡，除了石头，就只有一颗松柏。马宝丹走近这棵树，绕着它转了几圈，看不出名堂。马宝丹发现恢复了自控能力，可以回头，停下脚步，自由地转动脑袋，看想看的东西。原来是这棵树在召唤她，它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呢？

古语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海拔5000米的雪山拗口处，一颗高大的松树直挺挺地、孤零零地长在这，应该是自然界的奇迹。光看这树干，两个人环抱都不一定能抱住，至少活了几千年。这地方背风，始终也是冰冷刺骨，周围都是石块，而它依旧枝叶繁茂。

“这树？”眼熟，但斯年大师的慎思斋肯定没有这样一颗松柏。

“树庭！”灵振激动地说。从小就听亚父讲灵族每家都有一颗树庭。之所以叫树庭，是因为树上有庭院，是灵族人静修和储物的空间。

“这是树庭？那也是迷你版。”马宝丹记得灵邪家的树庭，高耸入云的感觉，因为太高，没认出来是松柏，只看到茂密的针棒型的树叶。

“小宝丹，你真是太棒了，没想到现世还有这么远古的植物。”张振走近树庭，左看看右看看，不时地拍手称赞。他转到树下，向上瞧，徒手爬了上去。

“你也很优秀，我都转了好几圈，没想到能从这上去。”马宝丹学着张振的样子，爬了上去，没想到这里和灵邪院子中的摆设一摸一样。

“你怎么知道这有树庭？太神奇了，这是灵族的圣树，我亚父说，他们小时候都在树庭修炼。”张振在里面左瞧右看，不得要领，不住地感慨。

“说了你也不会信。”马宝丹想起灵邪摆东西的位置，打开龛盒，拿出了香炉；又在不远处拿出了一本《亲养录》，难道这就是树庭想让她拿的东西？

“这就是……？”灵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以为在做梦，捏了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