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乱作一团，戚志山在几名黄衫卫的护送下来到甲板上等待船只来接，上百名身着黄、青、紫色衣衫的侍卫已经守在那里，还有许多厨子、乐师和船工杂役也都在甲板上焦急地等待。十几名粉衫侍女架着戚老夫人走出船舱，几个黄衫卫呼喝着分开众人，带着她们来到吊篮前。前来迎接的船只没到，却有越来越多的人听到弃船的消息，从船舱里匆匆逃了出来，各色人等聚集在一起，龙船甲板上乱作一团。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船来了！”

只见一艘身长数丈的带篷木船快速驶近龙船，几名船夫正在奋力划桨，两条小木船远远地跟在后面。

一个黄衫卫喊道：“让戚老先生和夫人先上吊篮！”

二十几个黄衫卫努力分开人群，护着戚志山等人走上吊篮。船上其他人也想登上吊篮，拼命往前推挤，不少人竟被挤下了甲板，掉进河中。眼看场面就要失控，那二十几个黄衫卫只得抽出兵刃，将人们逼退开来。吊篮缓缓放下，几个黄衫卫护着戚志山等人有惊无险地登上了那艘带篷的木船。

戚志山突然想起什么，大喊一声：“传国玉玺！传国玉玺还在龙船上！快去取来！”

身边一个黄衫卫有些为难地说道：“现在回去，恐怕——”

戚志山怒道：“老夫花费多年心血才从北国人手里夺回传国玉玺，玉玺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那个黄衫卫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说道：“现在回去拿已经来不及了！等毒气散去，再取不迟！”

戚志山没想到对方如此坚决，只得长叹了一声。几名船夫拼命摇浆，带篷木船缓缓驶离龙船，往岸边驶来。

龙船甲板上突然又有人大喊：“毒气飘上来了，快跳船啊！”

甲板上众人立刻骚动起来，不少胆子大的人真的纵身一跃跳进河里，更多人则是被挤下了甲板，跌落入河。

戚志山站在船尾看着龙船上的混乱场景，脸色铁青，过了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说道：“命令所有侍卫立刻到岸上汇合，传令白马军加强戒备，严防偷袭！”

命令已下，却不见有人答应。戚志山回头一看，竟看见船上的那几个黄衫卫跳上一条小木船匆匆离去，老夫人身边的几个侍女正吃惊地看着他们。

戚志山怒道：“你们要去哪儿？”

那几个黄衫卫竟似没听见一般，犹自划船而去。戚志山再向龙船上看去，只见数十个侍卫正站甲板边缘，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戚志山隐隐感到不妙，大声喊道：“船上的人听着，立刻下来救驾！”

更多侍卫站到甲板边缘看着戚志山，却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命令。

戚志山终于知道自己是被骗下龙船，身上冷汗直冒，大声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要造反吗！”

那些侍卫并不回应，却默默地扯下自己身上象征等级地位的衣衫，扔下了甲板。

戚志山眼睁睁地看着上百件黄、青、紫色的衣衫从甲板上飘落下来，面如死灰一般，不由得惨笑了几声，说道：“反了，你们都反了！”

这时，戚志山身后突然传来几声“扑通、扑通”的声响，他猛地回头，竟看见那几个船夫也跳进河中，弃船而去！

戚志山痛心疾首地说道：“船夫都走了，谁来划船？”他指着那几个惊慌失措的侍女说道：“你们几个去划船，把我送回去，我要把那些叛徒统统处死！”

那几个侍女惊慌失措，犹豫不决。就在这时，木船上突然冒起一阵白烟，几处火苗同时从船舱内蹿了出来，那几个侍女吓得赶紧跳下木船。戚志山看见船舱起火，还想冲进去解救戚老夫人，怎奈火势过猛无法靠近，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大火烧了过去。

就在这时，龙船甲板上突然有人大喊：“我大哥去哪儿了？”

那人正是戚志海！只见他横冲直撞，硬是把几个前来拦阻的人踹下了甲板，众人不敢靠近，都远远地躲开。戚志海冲到甲板边，看见戚志山一个人站在船尾，船上燃起的熊熊大火马上就要将他吞噬。

戚志海急得大吼一声：“大哥！”

戚志山这才回过神来，绝望地看着甲板上的戚志海，嘴唇颤动了几下，却说不出话。只见他向船边走了几步，身子一歪，直挺挺地落入河中，不见了踪影。戚志海“哎呀”一声，立刻从甲板上飞跃而下，也消失在河水中。

码头上的人们看见戚志山落入河中，立刻发出一阵阵惊叹议论之声。

“龙船上发生了什么事，戚志山为什么跳河了？”

“戚老先生死了！光复盟要完了！”

“谁说光复盟完了，你没看见龙船上还有人么？”

“戚老先生投河了，那现在光复盟谁做主？”

“戚志山没了，戚复国估计也没命了。戚氏一族从此绝后，复国中原也别想了！”

“老子才不管他复不复国，上次那几十坛酒的钱还没跟我结清，现在戚志山父子都死了，老子找谁要去？”

“坏了！光复盟如果完蛋了，那龙湾城还修不修了？我手下还有十几个兄弟等着干活吃饭呢！”

“戚志山死了，光复盟手上的漫天花虫怎么办？”

“是啊！漫天花虫要是看管不善，咱以后岂不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

“慌什么，没看见白将军还在么？”

白永胜正率领白马军的众兵士在码头待命，他看见龙湾内发生的巨变，感到震惊不已。他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严彬，又看了看另外三个副将，一时想不出所以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白马军副将试探着问道：“白、白将军，戚老先生落水，咱们要不要派人去救？”

没等白永胜说话，严彬却抢着说道：“这么多人落水，哪个是戚老先生？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那个副将愣了一下，立刻反驳道：“戚老先生从失火的船上落水，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怎么就你看不见，你是不是瞎了？”

严彬说道：“要是戚老先生真的落水了，龙船离得那么近，怎么没人去救？我看你是想立功想得疯了吧？”

白永胜听出了严彬的意思，对那副将模棱两可地说道：“派两条船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