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对于别人还是不能太信任。

好在，她从来没有信任过他。

“简小姐，又见面了。”

简澄掀了掀眼皮，似是自嘲地笑道，“亏得江澈那么重用你。”

“装什么，”凯瑟琳轻轻一笑，“你早就发现了吧。”

她没有理会凯瑟琳，而是直视着程先生，她弯了弯唇角，“所以，一切都是假的，对吗。”

程先生的目光有些闪躲，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现在正以一种上位者般居高临下的笑容看着她：“你说呢？”

“你明明可以让我死得更加心甘情愿。”

这句话倒是超出了程先生的预料范围内，他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杀你还需要挑日子吗？”凯瑟琳倒是很直白，不会拐弯抹角。

但很快，他又恢复镇定，看不出有什么倪端。

可他心里的想法终究还是只有自己知道，再次看向简澄，她也正在看着自己，他被她看得心暮一沉，这感觉很奇怪，也让他很不适。

可偏偏，又忍不住去看她。

“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明明知道这只是逢场作戏，却还是不可抑制地爱上你，”晶莹的泪水从她脸上划过，滴落在冰凉的地板，接着，她抽泣起来，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令人心疼。

他犹豫了，简澄说出来的，又何尝不是他的心里话？

他好像，真的爱上这个姑娘了。

简澄哭得梨花带雨，殊不知江澈就在地下室门口的暗处，气得浑身发抖。

他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

脑海里不断有一个声音在问他：如果她真的不要你了呢？

如果她真的不要你了呢？

还从来没有这一件事让他感觉像现在一样无助，如果以后能她平平安安，能更幸福，那他甘愿退出。

“我带你走。”程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疯了？”凯瑟琳一脸不可思议，“程老计划了那么久，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看得出来，程先生的表情已经从一开始的犹豫变成决绝。

“你不会真的打算要带她走吧？你还怎么回去交代？”凯瑟琳开始急了，“计划了那么多年，就要被你功亏一篑吗？”

“不要多管闲事。”他走近简澄，替她擦掉眼泪，语气极尽温柔，“别哭，我这就给你松绑，这就带你走，以后……”

还有以后么？

就在绳子松开的那一刻，简澄一脸冷漠，顷刻，一把匕首便已经刺穿他的后背。

“你配不上。”

这一刀刺在了他心脏的位置，但以他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在死之前把简澄也一并带走，同归于尽。

可他没有。

“看来是我输了。”他笑了笑，笑容里没有自嘲，没有反悔，他笑得纯情，“还输得彻底。”

程先生都死了，她又有什么脸回去？凯瑟琳掏出腰间的枪，打算跟简澄一换一，却在毫无察觉的时候被外面暗处的江澈先手一枪毙了命。

“谢谢你，hill先生。”简澄顿了顿，“也谢谢你父亲，让我以最与众不同的方式遇到了江澈。”

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扯出一抹苦笑，便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