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门小福女
作者:威震八方小咸鱼 | 分类:古言 | 字数:61.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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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收买人心
想归想,宁维则还是没能说出口。
这碗面若是味道不对,会毁了她对热汤面的所有美好回忆。可若是味道对,她又怕自己少了这份执念,会渐渐将前世的种种抛却。
赵安歌看她半晌没说话,也不愿打扰她,静静看着她的侧脸。
宁维则许久才回过神来,“啊”了一声:“是不是我还没点菜?”
“嗯,”赵安歌轻轻点头,“只点了一鱼八吃,已经去做了。还想吃点什么别的?”
宁维则也没了什么点菜的心情,敷衍道:“就上来的时候,楼下大厅里的那几桌,看着都挺好的。让厨房照着上几样得了。”
赵安歌对着侍卫偏了偏头:“去吧。”
侍卫出去没多大一会,一鱼八吃就陆续送了上来。宁维则看着这一桌子鱼,突然后悔又点了其他的东西。这也太多了吧?
也不怪宁维则产生了这种想法,实在是这条鱼真的太大了。
东绍城离北盘河的入海口不远,在这入海口附近,生长着一种特有的北盘鲟。它们每年春天到北盘河的上游去产卵,等小鱼长大后,会自己顺流而下回到入海口附近生存。
因为北盘鲟生活在海河交界之处,吃起来不但没有河鱼的土腥气,反而饱含海鱼的丰润鲜美。一条成年的北盘鲟,轻而易举就能长到一二百斤。平时东绍城的人都会挑那种较年幼的北盘鲟来吃,肉质会更细嫩。
摆在宁维则面前这一桌,就是一条二十多斤重的小鲟鱼。饶是如此,这个体型也吓了宁维则一跳。
赵安歌自是知道这鱼有多大的,一直在窃笑着,等着看宁维则吃惊的反应。宁维则倒是没让他失望,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就开始饶有兴致地端详起桌上的菜品来。
知道是服侍贵人,酒楼大厨正战战兢兢地在二层尽头候着。赵安歌看宁维则对桌上的菜很感兴趣,索性让侍卫拿来屏风挡住了他的身影,才把大厨叫了进来,专门给宁维则解说这一桌子菜品。
北盘鲟跟其他鲟鱼一样,只有一条位于脊柱位置的大刺。从鱼肚正中的地方下刀,对称切开,把脊骨和肋间的肉取出来,高温煎至脆黄。这便是第一道菜,香煎鱼骨。
取过鱼骨后,先把肚子两侧稍微肥嫩的鱼腹肉切出来。在偏上的位置取两条较瘦的大块肉,使花刀切出纹理,裹一面薄薄的面粉后宽油下锅炸至金黄。调糖醋汁,中火加热至粘稠,浇在炸好的鱼块上,再撒上小葱和红椒末调色。金黄的鱼块切口爆裂,如同菊花般绽开,搭着红汁绿叶,这就是第二道菜,菊花鱼。
取另外的鱼腹肉,切薄片,直接下锅煎去多余油脂。因为这北盘鲟肌肉质量极好,耐得住高温考验,可以直接煎到干燥接近酥脆的程度。煎好后蘸干料食用,即为第三道菜,香酥鱼片。
再顺着脊骨的走向往背后划过去,取出两大块油脂含量最少、最紧实的背肉,横刀划出几条开口后直接置于平盘之上,撒上少许葱丝姜丝,热水上锅蒸,半刻左右鱼熟即出。把蒸鱼水和葱丝姜丝都倒掉,重新放葱姜丝。烧一勺热油,淋到鱼背上使鱼皮微微紧皱,再淋上特调的料汁。这就是第四道菜,清蒸鱼排。
鲟鱼的鱼头并不算大,因此在取头的时候会特意多留一部分颈肉,再将鱼头从下巴剖成两半。起锅放葱姜爆香,把鱼头放进去两面煎到微黄,加生抽、老抽、醋、酒熬煮半盏茶的工夫,再加不超过鱼嘴的山泉水煮一刻钟。把鱼头捞出装盘,汤汁加盐收浓,浇回到鱼头上。这就是第五道菜,红烧鱼头。
鱼尾巴附近的肉最活,切成不规则的厚片,下锅翻炒几息,加水炖到白汤如牛奶般醇厚,再加上老豆腐和白萝卜等各色配菜,第六道清炖鱼尾就成了。
料理鱼的过程中,会特意把鱼皮和鱼筋留出来。把鱼筋和部分鱼肉放在一起,用小木棒捶打成肉糜,加盐、蛋清和生粉后向一个方向搅拌,直到能够立筷不倒,鱼蓉就算是成了。先烧一锅七成热的泉水,挤鱼丸进去。锅里的水要保持一直有小泡在锅边却又不沸腾。温度过低丸子会散,太高就会出现蜂窝而不够弹滑。鱼丸煮两刻钟后捞出,浸一次冰水,这样会让本就掺了鱼筋的丸子更弹。之后再起锅,将鱼丸和青椒、胡萝卜丝一同爆炒,这就是第七道菜爆炒鱼丸。
最后一道,是凉拌鱼皮。把留好的鱼皮切细丝,焯热水后捞出浸冰水。沥干之后拌上油盐糖醋各种作料即可。
赵安歌暂时还不能吃东西,这一桌子菜就都便宜了宁维则。大厨说一道,她就跟着吃一道。大厨说完,她的眼睛眯成了条月牙一样的缝,满足地叹了口气:“不但没喂鱼,反而吃了全鱼大餐,真好……”
屏风后的赵安歌不禁莞尔。这个丫头,总是能说些奇奇怪怪却又不失逻辑的话。
大厨已经被打发出去,赵安歌让人撤了屏风,饶有兴味地看着宁维则吃得欢喜。
又吃了一轮,宁维则已经吃到七八分饱,正要摸摸肚子把筷子放下时,侍卫这才在屋里又摆开了两张桌子,二十多道大菜流水价地端了上来。
宁维则愁眉苦脸:“还真的把楼下那几桌的菜都做了一遍啊,吃不动了……”
赵安歌哪会在乎这点小钱:“挑你喜欢吃的尝尝,不喜欢的一会让他们收走就好了。”
“那怎么行,”宁维则一本正经地教育起赵安歌来,“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浪费太可耻了。之前我在村子里的时候,乡亲们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肉。”宁维则顿了顿,指着盘子里的饭菜慷慨激昂道:“在我看来,这都是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汗水,是乡亲们辛辛苦苦纳上来的税。”
赵安歌没想到宁维则会说出这一番话,反复咀嚼着:“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宁姑娘,这句说得好。”
宁维则眯了眯眼:“既然你也同意,这些菜要不就给侍卫大哥们分分吧?”
赵安歌微微一笑:“你这是拿我的钱收买我手下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