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疫了。”

“我也觉得辞姐是免疫了。”

许肖恩摇头笑了笑，“他可是找了一个难说服的人，据我所知，景辞有点不婚主义的意思。”

“不婚主义……程哥以前也是这个意思，不知道怎么回事，遇到辞姐之后，整个人好像转性了，天天想着结婚的事。”

许肖恩站起来，发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你说，程易会不会是抽空回了趟C国？偷偷见景辞去了？”

“……”姜平心中一沉，好像一个大胆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又好像是终于有人跟自己的猜想一样了。

于是姜平沉声附和道，“其实我也不是没这么猜想过……”

程易忽然又回来，出现在会议室门口，“姜平，磨磨唧唧干嘛呢？现在还要我等你汇报工作？”

“唉，来了。”

。

明笑最近和靳正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他有时候会带明笑出去转转。

外面的世界好像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明笑冥思苦想了几天，才忽然顿悟：

原来是她变了。

“明笑，今天带你出去吃饭，去从前你喜欢吃的那家餐厅。”

“我有喜欢的餐厅？”明笑淡淡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怼道，“你记错了，我没有喜欢的。”

靳正稍微沉眸，很快又笑起来看着她，伸手拉起她，“走。”

“是景辞喜欢的餐厅吧。”明笑微微弯唇，抬眸看着他，“我在N市只在学校吃过饭，哪有什么喜欢的餐厅？”

“是她喜欢的吗？那我们更要去吃了。”

“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明笑瞪着他，“我一点也不想出去。”

“现在换衣服，如果你不换，那你就穿着这件跟我出去。”靳正没留给她选择的余地，直接给出了命令指示。

明笑忽然就起了叛逆的心思，冷笑一声，“我不去，枪架在脖子上都不去。”

“枪不会架在你的脖子上，今天就当是陪陪我。”

明笑站起来往浴室走去，进去之后，咬着牙用力砸上那扇玻璃门，“没门，我不出去。”

“有你的朋友。”

“我没有朋友。”

“是你的同学，他们前几天给你发了邮件，想请你出来参加party，我已经帮你回了他们了。”

靳正站在浴室门口，温声细语地解释着。

她不是耳根子软的人，也是一个倔脾气，一旦下定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一如她自杀，一次不成，便是要一直试下去的。

后来发觉没什么意思，结束了自己，倒不如报复靳正有意思。

于是她开始尝试着挑战底线，今天往外多跑二百米，明天不吃早饭，后天去书房里撕书。

撒泼耍赖，她一个N大毕业的新闻专业的学士，把过去二十年里学习的伦理道德礼义廉耻都丢个精光。

靳正迫不得已顺着她。

她也明白了，靳正不会真的杀了她，于是靳正对她口头上的警告逐渐失去了威慑力。

她期待着靳正解决了她，却一直等不到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是得到了靳正的妥协。

“不去。”

明笑站在镜子前，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凉水洗了脸，然后双手撑着洗手台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最近好像胖了些，人也活过来了一些，只是眼神还是死的。

“又在耍性子了？”

靳正的声音穿过玻璃门闷闷地传过来，明笑听着内心毫无波澜。

半个小时后，明笑趴在靳正的肩上，被他扛着丢进了车里。

仆人们远远地看着，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生气了？”靳正坐在她旁边，见她不说话，一直看着窗外，猜想她是有些生气了。

明笑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不搭理他的话。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车子里一片寂静，除了靳正的声音，没有人说话。

“明天也有空，明天带你去临市转转。”

“不去。”明笑冷冷地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为什么不去？你现在就这么不待见我？”

“不待见，看见你就烦。”

“真的？看见我就烦？”靳正忍不住低笑出声。

明笑终于舍得看了他一眼，“是很烦。”

“那就好。”

靳正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突然有些心安理得，好像得到明笑的讨厌是很好的事情一样。

“好？”

“你讨厌我，恨我，我死的那一天，你才不会难过。”

明笑的唇角微扬，但是并没有说话。

他也会死。

她忘记了，原来坏人也会死，靳正也会死。

想到这儿，她心里好受多了。

“去吃什么。”明笑微抬下巴问他。

“好吃的。”

靳正看着她，似乎从明笑的脸上看出了景辞的影子，是景辞的影子。

他与景辞的渊源要追溯到好几年前，那段流浪的日子，饥寒交迫的日子。

失业，枪击案，爆炸案，流浪……

他记得那是N市最冷的一个冬天，雪花比往年都飞得早。

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昏黄的路灯下，景辞从他面前目不斜视地走过，忽然又回头走回来，递给他一张纸币，朝他微抬下巴。

“送给你。”

她的腰里是有枪的。

是景辞的出现，让他阴差阳错地走上了现在的这条黑路。

入行到现在，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个人，或是间接杀的，或是亲手杀的。

N市每年要消失多少人？

或许民政不清楚。

但是他靳正却能清清楚楚。

梦回时总能想起来那段狼狈至极的日子，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曾经是个温文尔雅的小学教师了。

“我从前当过小学教师。”

明笑听到他的话之后，默默看向他，把他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

“你不信？”靳正笑着看她，一双眼睛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个老师的样子。

“不感兴趣。”

“你明明很好奇。”

明笑冷哼一声，“你明明没一点爱小孩子的样子。”

“我...是很爱小孩子的。”靳正忽然想起来那个孩子，看向明笑时，却发现她好像并没有想起那件事的意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爱小孩子？我也有过小孩子。”明笑朝他很和善地笑了一下，但是明显是假笑。

靳正没多言。

“我的小孩出生后，也会学着走路，学着说话，学着喊爸爸妈妈，以后也会读书上学，会和小朋友们玩耍，会笑会闹。”

明笑说完这一段，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补上一句：

“是他爸爸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