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大汉把身体紧紧贴着掩体，以防被高思射出的子弹打中。

“玛德，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应该把这几个孙子给崩了。”说话的是带头的汉子。

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子提醒说：“老大，他已经开了19枪了。”

“你什么意思？”

“他用的枪可能是格洛克17，警察都用这枪，枪里有19发子弹。”

带头的汉子眼珠子在转。

“特么的，难怪这孙子半天都没开枪了，你们俩，冲过去把他干了！”

带头汉子眼睛一瞪，冲着藏在旁边石头后面的两个人发号施令。

两个人都被子弹打中过，其中一人的脑袋上中了两枪，满脸都是血。由于天气冷，刚刚流的血都已经干成血痂，龟裂在脸上，看起来十分吓人。

“老……老大，我……你看我伤的这么重，再挨一枪，命就保……保不住了。我这趟出来，是想给家里娃子赚钱交学费的，这命搭进去了，以后娃子和婆娘谁养活？”

被叫做老大的带头汉子也好不了多少，他的伤口在耳朵上面，也出了不少血，但因为血都顺着后脖颈子淌到棉袄领子里去了，正面看起来倒不算狼狈。

带头汉子吼道：“猴子不是说了吗？他没子弹了。上去干他娘的。开枪往腿上招呼，别打死了，打死了扣钱。”

几个人距离掩体岩石太近，高思找不到射击的角度。他刚刚确实打完了一个弹夹，新换好的弹夹里还有满满的19发子弹。他知道这种抛物线式的射击没法真正限制敌人的行动，也就不想闹着玩儿了。他要等距离再近一点，直接往大腿上招呼，让这几个人躺下就起不来才行。

这几个人身上肯定有手机。也不知道这地方有没有手机信号，但G225国道上肯定有，搞定这几个人，基本上就算是获救了。

高思已经把这几个人打怕了。他几次都想干脆趁着几人不敢出来，就摸上去打个痛快，但也对几人手里的猎枪很是忌惮，毕竟不是一对一，而是一对四，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高思并不着急。最迟熬到天黑，高思就可以动手。天黑不会影响高思的射击精度，但这帮莽汉想要打中高思，基本上就只能靠运气了。

胆小救了几名大汉的命。没人愿意试探高思是不是还有子弹。

那个要给娃赚学费的汉子就像是在为自己的懦弱开脱，低声说道：“老大，他不过来，咱们也不过去，这不就等于把他困住了吗？把他困到明天，咱们的任务是不是就完成了？”

带头的大汉怒不可遏。

“你特么懂个屁！这小子的枪法，到了晚上摸上来，你能挡得住？还给你娃赚学费？你娃不给你赚丧葬费就不错了。”

吃瘪的汉子嘟嘟囔囔解释：“天黑了咱们看不清，他就能看清了？”

瘦小汉子直接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骂道：“你跟他枪法差多少，你自己心里没点儿逼数吗？到了晚上，十个你都不够他打的。”

带头汉子想了想，道：“这事儿绝对不能拖到晚上，必须速战速决。玛德，怎么还能惹上警察，真是特么的晦气。你们三个往回撤，到铁路桥那边隐蔽，这边交给我。”

这回三人倒是痛快，答应一声掉头就走。

带头汉子心里骂着‘死面粑粑’开始准备起来。

……

马向前带着刘富贵，沿着河滩疾行。

马向前抱怨道：“你可真行，直升飞机都能弄到，怎么连把枪都搞不到？”

刘富贵勉强跟上马向前的步伐，委屈道：“报告首长，这次任务时间有点紧，下次你提前一天安排，我能给你拉起一个排全副武装的战士。”

马向前却突然蹲下身来，检查地面：“富贵你看这里。”

地上的石头上沾着一些黑色的印记。两米以外的几块石头上也有同样的印记。

“轮胎印？他们有车？”刘富贵看懂了。

这里是河滩，到处都是石头，石头下面是冻土。车辆在这种地方是很难留下痕迹的。但是在比较大的石头上，如果轮胎打滑，就会留下轮胎印。两人发现的，正是轮胎蹭在石头上留下的痕迹。

马向前点头：“这些轮胎印应该是昨晚留下的。如果他们昨晚就离开了，而起还有车，那咱俩这一趟恐怕会无功而返啊。”

刘富贵立即挺直了腰板，朗声道：“首长，请指示。”

“回飞机上去，我们还是得从天上追。”

……

带头汉子把猎枪高举过头，从石头后面大声朝着高思喊话：“这位好汉，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们兄弟也是收钱帮人办事。现在事情已经办完了，我想跟好汉化干戈为玉帛，交个朋友。不知道好汉愿不愿意赏脸啊？”

高思回道：“猎枪的弹夹里还有3颗子弹。你这带头大哥就是这么交朋友的吗？”

汉子心头一怔，立即从枪里退出两颗子弹，扔在地上。猎枪依然单手举着。

“这下枪里没子弹了，好汉可以放心了吧。”

高思心中暗笑，三岁小孩掰手指头都能算明白的题目，还敢拿出来糊弄自己。他也不说破，只是抬手一枪。这一枪正中了带头汉子拿枪的手，子弹打中手背，虽然没有洞穿手掌，但也打出一个筋包，鲜血直流。

汉子吃痛松手，猎枪掉在地上。

汉子怒目吼道：“好汉，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思道：“我以为我的枪里没子弹了，没想到还有一颗，不好意思啊。”

汉子听了冷汗直流，不敢再纠结这件事情。既然他举着枪的时候对方都没有下杀手，那他空手过去，想来也不会有事。想到这里，汉子便大踏步向着高思藏身的地方走了过去。

老崔和刘警官见状也赶了上去，两人都没想到，形势这么快就得到了逆转。

高思把枪还了，道：“刘警官，今天的枪战我可没参与过。”

又冲着那汉子喊道：“你过来吧，没事了，刘警官说了，你如果带我们出去，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

刘警官也大声道：“没错，你不是有车吗？送我们出去，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说话时却心道，呵呵，但是昨晚你们这帮孙子袭击警车的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带头汉子手上全是血，枪是用不了了，现在再想跑，恐怕在神枪手面前也没有胜算，只好用江湖豪气给自己鼓劲儿，冲着高思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