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高思情绪恢复稳定，高荣华缓缓讲道：“我背后有个组织，我是带着任务来华的，这一点你猜对了。”

“什么组织？”高思问道。

“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而是告诉你了也没用。这个组织根本没有公开的名字，我一般称之为‘智脑’。这个组织具体是怎么工作的，我几乎一无所知。”

“你知道，我是个投资人。这不是一个幌子，投资人确实就是我的职业。组织会对我选中的项目做出最终的判断。在我看来，这种判断有时候并不遵循商业逻辑，即便是极为优秀的项目，也有可能通不过组织的审查。也有一些项目通过了组织审查，但最终证明失败了。”

“组织偶尔会给我一些奇怪的任务，比如说收养文婷就是其中一个。每个星期，文婷都会接受一轮全面体检，体检报告会被发回组织。”

“为什么要给文婷体检？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对，我就是不知道。”高荣华回答。

“你从来就没想过要问问？”

“没有。我不会去问。”

“为什么？”高思震惊。

高荣华突然抬起头盯着高思，眼神凌厉：“在接触到组织之前，我是哥伦比亚大学的金融学硕士。我接受重要任务，回华国筹办了今日资本。但我发现，我竟然不知道谁在供我出国留学。我一回国就仔细查过，我的父母，我的家庭，我出国前所有的社会关系，这些都并不存在。”

他没发现高荣华有撒谎的迹象。试着从高荣华入手追查了一下，确实找不到他父母的信息。知道这些，高思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会这样？”高思虽然猜到不会有什么结果，但还是认真问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很多事情也没必要知道，只需要照着执行就够了。超算中心被你收购之后，我就开始关注你了。我本想给你的几个项目投点钱，但没想到被拒绝了。倒是你向邵天祥的乐观汽车伸手，让咱们合作了一把。”

“你很早就知道我和文婷是兄妹？”高思问道。

高荣华摇摇头：“我也是文婷偷偷做了亲子鉴定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但你之前想让文婷接近我？”

“这倒是我的主意。当时我确实想撮合你们。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高思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盯着高荣华的眼睛问道：“你跟我是父子的事情，是你传播出去的？”

高荣华又错愕了半秒钟，随即承认道：“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年轻人。”

高思被气笑了：“是我太蠢。王善良就算是大嘴巴，也没有可能接触到创投圈子。这种事儿，王善良就算是想要传开也没有这个能力。我早就应该想到的。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打我的主意的？”

“从你中了4注即开型彩票头奖开始。”

这一次高荣华没有撒谎。

果然，人怕出名猪怕壮，同时领四个头奖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高思咧了咧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懂了，你先关注我，然后拉拢我，拉拢不成就算计我，算计不成就干脆杀掉我！我这个软柿子还算好捏吧。”

高思的笑容给了高荣华巨大的压力。他现在终于相信，高思真的有可能对他下手。

“高思！”高荣华正色说道：“年轻人不要冲动。杀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高思站起身，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自己的白衣服，说道：“好啊，那就请高总说说看，谁能对杀我的事情负责？如果你能说服我，我也许可以不这么冲动。”

高荣华仰视着高思，有点不舒服。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可以用来买凶杀人的这套系统，在华国被称之为暗网。很多人以为，暗网是一个专门干见不得人勾当的网站，这是一个误解。事实上，暗网之所以暗，是因为它是一套无法破解，永远无法追踪到用户身份的系统。暗网并不是一个网站，而是一种技术。可以用来发布悬赏任务，也可以用来传递加密信息。”

高荣华讲的这些东西，高思本来也知道。但他故意没有打断高荣华，就让他顺着思路说下去。

“我平常使用的暗网，是组织内部专用的，专门用来发布工作任务。而发布悬赏任务要杀你的，是另外一个系统。希望杀掉你的人，应该与给我发任务的人是相同的级别。我听命于组织，是不可能擅作主张对你动手的。我不擅长暗杀，所以组织也不会给我下类似的任务。”

“呵，你说了半天，不就是想说，在这个神秘组织中，你就是不起眼的马前卒，什么事情你都不知道，所以难为你也没有用。你觉得我这么一个随时会被人下任务杀死的人，会相信你的鬼话？”

“你相信与否，都改变不了现实。暗网的强大，相信你也有所了解。也许你现在选择跟组织合作，还有一线升级，否则你终究无法逃脱被暗杀的命运。”高荣华转身望向大海，把背影留给高思。

高思确实有些失望。

本以为把高荣华扣在船上，能逼问出大量有用的情报。没想到，强如高荣华之流，竟然还是其幕后势力的马前卒而已。这样的角色，应该是说被牺牲就会被牺牲的。

高思盯着高荣华的背影。他在思考，如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高荣华揍一顿，再绑起来严刑逼供，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情报？

也许让这个高荣华消失，那个什么狗屁组织就能再派个人来。不管怎么说，在找不到破局方法的时候，打破平衡总是一个办法。

就在这时，高思眼神一缩。

就见背对着高思的高荣华把右手放到了胸前。

高思身形一晃，就毫无声息地窜了出去。高荣华几乎同时突然转身，他的手中赫然握着一把小手枪。

然而真正吃惊的人其实是高荣华。对于手枪，他可不是新手，有空的时候，他经常会去射击俱乐部打移动靶。他与高思相聚也就只有三四米，这么近的距离，无论高思有多好的身手，也不可能逃过子弹。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猛然转身之后，高思竟然不在自己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