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一发现了高斯的施法隐秘，而高斯不遑多让，也发现了古一的法术奥妙。

这位至尊法师，已经不是在施展法术，而是在调动法师能力。

能力在超级英雄的世界，当然可视为是超能力，但对法师而言，却同时也是一种象征，象征法师已经悟通某一类魔法原理，无需拘泥任何法术框架，就能任意形塑自己的法术。

空间隐形不好说，但古一的能量投射，能量盾，明显就是两种一攻一守的法师能力。

而没听错的话，古一在心灵法术领域，似乎也形成了至少一种心灵能力。

他刚才说的心灵漫游，应该就是其中一种。

高斯这才恍然，难怪古一只用能量投射和能量盾，就应付了自己一连串法术。

法师能力是类型法术的升华和结晶，层次比具体的法术自然要高。

高斯虽然还没形成自己的法师能力，但他对法师能力的了解却并不算少。

地球上或许只有至尊法师拥有法师能力，但在艾泽拉斯，却有不少这样的存在。

其他不说，至少万神殿的泰坦们就曾分别赐予五大巨龙生命、魔法、先知、梦境和大地五种守护之力，这五种守护之力实际就等于五种法师能力，只是相比至尊法师的法师能力，综合性更强、涉及面更广、层次也更高罢了，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同样，提瑞斯法议会修炼的奥术守护之力和大地之环修炼的元素守护之力，也是两种高层次的法师能力，而联盟的艾格文法师和部落的萨尔萨满，能成为神话法师和神话萨满，主要就是因为他们掌握了这两种法师能力。

稍一回想，高斯便愕然发现，艾泽拉斯明确拥有法师能力或类似能力的能力者，都至少也是十六阶以上的半神生物或神话职业者，几乎无一例外。守护巨龙、泰坦守护者、元素领主、荒野诸神、雷神、巫妖王、艾格文、麦迪文、世界萨、世界德等无不如此。

这样看来，至尊法师古一的力量等级，应该也在神话层次。

当然，虽然世界不同，但拥有法师能力，原力等级必然很高，这是不消说的。

能力法师有多强，高斯不用猜，立刻就有了亲身感受。

古一经过几轮观察，发现高斯法术独具一格，也是见猎心喜，主动发起攻击。

他第一轮出手，法术没变，还是能量投射。

不过能力级的能量投射，至尊法师这时使来，威势可又迥然不同。

高斯与古一切磋，当然不敢怠慢，施展法术的同时，也早展开了精神力量在暗中侦测各种能量反应，故而古一才一出手，他便立刻察知，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精神结构，突然出现在了心灵次元的上空。

虽然他对地球法术已经有所领悟，知道精神结构越复杂，要整合的魔能方程也就越多，一般也就越不容易稳定，但至尊法师何许人也，阿努比斯都能弄出一套繁琐而又稳定的神器法术，至尊法师身为能力者，岂会在这上面失手？由次元上空的精神结构来看，古一法术的威力如何，虽然不太好说，但必然是更为浩荡。

果然，那个精神结构才刚稳定，倏忽之间，便不知从哪里提取来了殊为庞大的魔法能量，虽然明显那些魔法能量属于不同类别，但彼此却毫无冲突并井井有条，在那个精神结构的引导下，拧成一股色泽斑斓的能量束，朝高斯电射投来。

高斯感应到了整个过程，但能量束如粒子流，投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不容他想出对应的法术，胸口就已经感受到了先导的能量锋流。

电光石火间，他只得一个闪现，避到了三十米外。

然而，高斯闪现离开，那能量束并未冲向地面，而是拐了个弯，又朝他追击过来。

显然古一的能量投射，也是事先锁定了目标。

这时候，高斯如果继续闪现，让能量束追着满次元跑，那场面可就不太好看，不过还好高斯有了缓冲，终于在能量束及身之前，为自己加持了一个法力护盾。

“轰——”能量束如洪流一般，霎时冲击到了法力护盾。

随即，一个璀璨炫目的半卵型冲击光幕，以高斯为抵点当场呈现出来。

高斯这一刻，不但形如中流砥柱，实质也确实是中流砥柱。

他在以法力护盾抵抗能量冲击的同时，也受到了一股强大物理动能的冲击。

不过，在动能冲击面前，高斯还是一步未退，以半神之躯承接了下来。

古一的精神结构还在源源不断抽取能量，因而他面对的能量冲击和动能冲击，似乎也无穷无尽，永远不会止歇，但未及片刻，他神情便轻松下来。

高斯终于发现，自己真是挑对了法术。

艾泽拉斯法师的法力护盾，靠抽取魔力来吸收伤害，他身为半神巫师，魔力几近无穷无尽，如此一来，自然罩在身外的法力护盾，也是几近永不崩溃。

当然，如果至尊法师的法术杀伤，能瞬间超越法力护盾的吸收上限，那法力护盾来不及抽取魔力就会当场崩溃，但显然能量投射的瞬间杀伤，并没有达成这种层级。

第九十一章 不欢而散

古一这时也发现了法力护盾的异常，他赞许道：“这个护盾法术确实高明，比起我的能量盾，一点也不稍差，看来不用其他办法，是破不开你的防御了......”

高斯一边抵御能量冲击，一边苦笑道：“古一法师，谬赞了。你的能量盾是从周围空间抽取能量，除了消耗精神，影响不到自身，我这法力护盾可不一样，是靠消耗自身魔力在支持，如果不是我魔力无穷无尽，靠法力护盾还真抵御不了你的能量投射。”

古一似笑非笑道：“我的能量投射，可不止于此.....”

话音未落，一种极其特别的力量便从他身上发散到了整个心灵次元。

高斯初时不觉，但三五秒之后，便觉察到了异常。

法力护盾之外，能量束的冲击威力，竟然匪夷所思，急剧提升起来，而古怪的是，偏偏半空中的精神结构，并没有做出任何改变，每一刻投射出的能量，还是和之前同等量级。

高斯大感讶异，默察片刻，终于失声道：“时间回溯，演变之力！”

不错，古一在投射能量的同时，又动用了一种法师能力。

这种能力可以用时间命名，但实际是一种空间演变的能力。

高斯注意到，沿法力护盾边缘向外散射的能量，不但没有如之前一般正常消散，反而以一种超乎想象的回溯形态，又重新加载到了能量冲击之中。

难怪他惊讶失声，这等于是拳击手打拳，不但没消耗体力，反而体力还会提升。当然，与拳击手打拳不同的是，至尊法师的演变能力，并不能无中生有，他只是把完成冲击后散逸的能量，以演变之能回溯到了冲击前的状态。

这种情形下，高斯的法力护盾，终于越来越难维持。

很明显，能量冲击的瞬间强度，已接近法力护盾的瞬间吸收上限。

只要超过吸收上限，就算高斯魔力再充沛，也难阻止法力护盾的崩溃。

写起来啰嗦，实际古一动用演变之力，不过才三五个呼吸。

高斯眼见不妥，正要闪现脱离，却忽而心中一动，适时施展了另一种法术。

随即，一种同样特别的力量，便从他身上涌现出来。

下一刻，他身遭空间突然混乱，而与此同时，已增强数倍的能量束，也莫名其妙先是突然紊乱，继而就引发了一场难以想象的空爆，霎时气浪便席卷了整个次元。

古一见空爆发生之前，高斯就匪夷所思，从能量冲击下脱出了身来，终于也忍不住失声道：“时间扭曲，局部演变！高斯阁下，真没想到啊，你还有这一手法术！”

高斯闻言大笑，心中愉悦之极。

确实，古一没喊错，他用的法术就叫时间扭曲。

艾泽拉斯法师的时间扭曲法术，也确实如古一所言，是一种局部演变法术。

这种法术使用之后，效果其实等同于，在一个正常演变的区域内，突然给了目标一个和演变无关的加力，于是自然而然，目标接下来的演变进程，就脱离了正常范畴。这种非正常对比正常，在魔法领域利用起来，就会产生类似时间扭曲的破除稳态的效果。

大笑几声后，高斯便发起了抢攻。

他看出来了，如果任由至尊法师出手，那必然交手节奏，也会落入至尊法师掌握。

他只有发挥自己法术数量上的优势，才能抵消古一法师能力上的优势。

于是接下来，高斯便在古一构建的心灵次元里，掀起了一场精彩纷呈的法术风暴。

魔兽世界法师、萨满、德鲁伊、牧师的元素系、奥术系、自然系、神圣系魔法，在他手上一个接一个轮番呈现了出来，即便是古一这位地球上的至尊魔法师，也是看得叹为观止，猜不透他如何掌握了这么多种的魔法力量和数以百计的纷杂法术。

虽然高斯的法术，在古一完美的防御下，没有一种能发挥出杀伤效果，但同样，古一更上层楼的几种法师能力，却也在高斯沉默术、法术反制、驱散等法术的牵制下，完全失去了发挥机会。实际古一也是直到这时，才真正把高斯视为了同级数的超级法师。

两人这一放手抢攻，立时就把法爷的凶悍展现无疑。

高斯有闪现术，在心灵次元无遮挡的环境下，可以无限制闪现，而古一不遑多让，也展现了另一种法师能力，即瞬间移动，当真也是心到身到，神出鬼没到了极致。

其实无论古一还是高斯，大部分攻击法术都毫无意外地落空了，倒是四处逸散的魔法或能量光辉，将整个次元空间渲染得如梦如幻，消减了几分凶险。

终于，高斯战得兴起，完全抛开了那种鲁班门前弄大斧的无谓顾虑，在拥有心灵类法师能力的古一面前，展露了自己的心灵法术。支配心智、心灵视界、心灵之声、心灵尖啸、心灵震爆、心灵炸弹、魅惑术、恐惧术等法术，肆无忌惮轮番施展了出来。

古一见高斯也会心灵法术，刚开始更为欣喜，但没过几分钟，他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敛去，神色也越来越阴沉起来。终于有一刻，他硬接高斯一记心灵震爆，然后便抽身疾退，一个瞬间移动摆脱了高斯纠缠，面色铁青停在几十米外。

高斯见古一抽身，以为他不想再切磋下去，便心满意足也收了手。

一收手，他也看出不对来，于是便问说：“古一法师，你脸色不对，可是有何不妥？”

古一面无表情，目光意味复杂地在高斯身上逡巡片刻，然后才叹了口气道：“高斯阁下，恐怕你得跟我去一趟卡玛泰姬了......”

高斯讶异道：“去卡玛泰姬？嗯，我还真想去看看。不过，我有事情要处理，还是过几天吧。过几天，等我把手头的事忙完，一定会上喜马拉雅专程拜访法师的。”

古一摇了摇头：“这并非拜访邀请，而是有件事，需要你说明清楚。”

高斯皱起了眉头：“古一法师，你话里的意思，怎么我听起来，好像有什么不对。需要说明什么，你直接提就是，我当场就可以说明，没必要这样吧？”

古一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也好，我来问你，你和黑暗世界究竟有何渊源？”

高斯失笑道：“黑暗世界？你哪里看出来我和黑暗世界有渊源的？”

古一哂道：“你刚才施展的心灵法术，我逐一体悟过，其中有大半都结合了黑暗世界的魔法力量。你也不用瞒我，黑暗世界的多玛姆虽然三千年前，在华夏受昆仑阻击铩羽而回，却一直没放弃过入侵地球的野心，我和多玛姆对抗数百年，他的力量我再熟悉不过了。”

高斯张口结舌半天，终于明白过味来，立刻大声反驳道：“古一法师，你虽然自信满满，但这次却是真看错了。我心灵法术结合的力量，绝非来自黑暗世界，那是阎浮提的暗影之力。你应该也体悟出来了吧，我另外几种心灵法术结合了一种神圣力量，那种神圣力量名为圣光之力，恰是和暗影之力对应的一种魔法原力。”

古一嘲弄似地说：“阎浮提？真有这个次元世界吗？”

高斯这才惊觉先前一番扯谎，到这时竟成了自己亲手搬来的砸脚石头，不过关于暗影之力，他既然没说半分虚言，自然不肯去认那是源于黑暗世界的力量。

他见古一已有定见，感概刚才还言笑晏晏之余，便决定先离开此地，等古一弄明白暗影之力和黑暗世界力量的区别之后，再作进一步打算。

一念及此，高斯便也叹了口气道：“古一法师，我是何等样人物，通过你我方才交手，想必你也心中有数了，我这样的人，岂能在魔法力量上扯谎？当然，你认定我和黑暗世界有渊源，想必我再怎么解释，在你看来，都没有什么说服力，既然这样，我还是先行离开吧。卡玛泰姬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等哪天你改变想法，我们再来交流法术。”

古一闻言，双眸骤亮：“高斯阁下，既然你坚决否认和黑暗世界有渊源，那随我去卡玛泰姬待上几天，又有什么所谓呢？改日不妥，还是现在去吧......”

话音未落，他已动用能力，收缩起了心灵次元。

伴随空间一层层折叠，虚空出现了流转的秘纹，显是强化了禁锢。

高斯见古一直接动手强要留下自己，终于忍不住也生了怒气。

不过，他终是不想和至尊法师为敌，勉强压下怒气，冷笑了一声：“我要想走，谁又能留！”一句话说完，他便启动炉石，直接穿越心灵次元，出现在了哈姆纳塔。

回望一眼奥西里斯金字塔，高斯莫名叹口气，随即施展传送，离开了北非。

高斯刚离开，古一便也出现在了金字塔外。

古一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立刻释放心灵，霎时漫游了整个地球。

只可惜，正如他先前所说，高斯施展法术，向来是自己自足，既然鸿飞渺渺失去踪迹，这时再想去找，抓不到能量交互的痕纹，又岂能在茫茫世界中，发现他的行迹？

一刻钟后，古一终于放弃了搜寻。

这位至尊法师，回望奥西里斯金字塔，同样叹了口气，便从哈姆纳塔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