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设了这仙界，这么多神仙掌管着人间万象的变化，也不是全都吃白干饭的，日常的运营都是正常的，的确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陛下当真没有发现有其他东西吗？我透过命格星军的观象镜，看到过魔族的身影。”

姜小白沉声说道。

他都能透过观像镜看到这些异常，没道理说其他星君看不到。

玉帝眼眸里的金光闪了又灭，他面色平静的看着姜小白淡淡道：“你掌管人间监狱犯了重罪，其他神仙都是瞧着的，凌霄宝殿上即便太白有心保你，他也没那能力能只手遮天，而我也不能。”

“触犯令条就要受到惩罚，只不过如今你还有其他的机会。”

姜小白倒是明白他心里打的主意，心想这个姜还是老的辣，玉帝亲自跑到天，老李跟他讲了半天，其实也只是打算利用他。

对方已经把鱼饵抛出来了，就等着他往里面钻呢。

姜小白勾嘴一笑，眉眼间清清冷冷，并没有丝毫，因为得到了一条生路而倍感喜悦。

他这样子反倒让玉帝觉得心思都被他瞧了个干净。

“既然有生路，我自然是不能错过的，陛下您说到底是怎样的一条生路。”

他索性往后一仰，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眼皮一张一合，哪有半分礼教的样子。

玉帝脸色微变，想发作却又忍了下来，他目光沉沉的望着姜小白。

“这机会你自己也能想得到，如今上万条游魂都放到了人间，你难道不应该将功折罪，把游魂都收回来吗？这个是扰乱人间秩序的大罪。”

东绕绕西说说，最终还是回到最开始的事情上来了。

“就如陛下所说，不过是游魂而已，仙剑这么多神仙个个都是大拿之辈，随便派一人下去都能将游魂收回来，何苦给我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姜小白不傻，若是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光明正大，凌霄宝殿之上，玉帝也不会震怒，将他打入天牢之后，还偷摸摸的调走一旁伺候的人，亲自来一趟天牢劝说他。

能让玉帝屈身于此，耐着性子听他发作，说明这件事情的确非同小可，连魔族入侵都可以放到一边。

玉帝的脸色有些难看，姜小白一针见血戳出问题所在，拂了他的面子，这天庭之上还没有谁敢这般大胆。

姜小白不过是个毛头愣青，如今就算修为猛进也还没能到飞升的地步，说话如此猖狂，偏又叫人挑不出毛病。

“你当真以为这件事情非你不可，如果我愿意的话，你即刻就能灰飞烟灭。”玉帝冷声说道，声音仿佛寒冬腊月里的暴雪还夹着冰渣子。

姜小白身子一顿，睁开眼。

“既然如此，陛下为何不直接灭了我。”这话说出口时，他心里有两份懊悔，但一想已经说出去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他今日偏要赌上这一把，看看玉帝心里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哼！”

玉帝拂袖，忽然站起身子。

“你倒可以猖狂放肆的说，但也要想想到底是谁在背后替你擦屁股。”

气压陡然降低，听他这么一提醒，姜小白的脑子里一下出现了老君和太白，还有真武神军等人的身影。

他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玉帝勾了勾嘴角，讥讽一笑，只见他右手高高抬起，虚空投射出了凌霄宝殿之外的画面。

凌霄宝殿外是清乐宫，玉帝的书房。

清乐宫大门紧闭，但台阶之下立着一道清瘦的身影。

这人手里持着一把佛尘，在台阶里来回踱步，神情有些焦急。

姜小白一看到这人熟悉的身影，胸口里忽然有一阵酸涩放上来，他竟没发现太白金星如此削瘦。

他还记得头一次上天庭遇到太白的样子，那时候这人还是有些圆润的，最喜欢笑，腮帮子撅得高高的。

“之前的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过去了，但这件事情罪责追究下来，你猜还有谁会跟着遭殃。”

玉帝阴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画面开始晃动，出现了老君，药灵道人抗击龙神等人的身影。

是了，他怎么能忘记药灵道人呢？那人是一心想收他为徒，倒是被他辜负了好意，如今表面上打着幌子还是他宫里的人呢！

这样层层关系剥落下来，姜小白身上的戾气也没那么重了。

他倒是一直觉得自己在单枪匹马的干，可如今想来帮他的人可真不少，牵扯的各方神明加在一块，也够坐一桌打麻将了。

“既然陛下您都这么说了，我哪有什么胆量敢驳您的旨意，我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姜小白缓缓坐直了身子，脊梁骨挺得直直的，目光如炬，坦然磊落的盯着玉帝。

“这件事情如果我完成之后，玉帝是不是会赦免我所有的罪，并向众仙解释，我带罪立功了。”

玉帝的眼里金光一闪，微微颔首。

姜小白不傻，今日在天牢里说的话，只有他的御弟知道，到时候事情做成了算不算数，他说了不算说还得玉帝点头才行。

“你若是完成，自然会赦免你所有的罪过。”

“玉帝颁布一道旨意吧，或是留个信物也好，口说无凭。”

姜小白话音一落，玉帝的脸色一下就不对了，这天庭之上谁不知道玉帝金口玉言，如今他这么一说，反倒是质疑他的威严。

“你在怀疑朕。”

姜小白抬头迎上他扫视的目光。

“是的。”他倒也不撒谎，直截了当的承认。

这样直白的回答，倒是把玉帝喉咙里的其他话给咽了下去。

大牢里的气压低沉的下来，凛冽的气势上，一团无形的手紧紧的扼住了姜小白的喉咙，他能感觉到浑身的力气都被亲过。

姜小白也不反抗。

他坦然闭上眼，任由玉帝动作。

玉帝的脸神色僵硬，最终还是松了手。

新鲜的气息灌进姜小白的喉咙里，他抑制不住，趴在地上大声咳嗽起来。

“正说话一向算话，既然你要信物那边给你一个信物。”

他从袖中掏出一道玉符。指尖微动，金光在玉符上闪过。

朱砂刻的字，一下就凝聚了上去。

“姜小白若收回人间游魂，便是无罪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