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公主刘相夫
作者:唯妙唯笑 | 分类:古言 | 字数:3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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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休把雷霆作细雨
此时,自称卿之的皇帝刘询听到后面有了声响,他转过头,见相夫挣扎着爬了起来。
听到众人跪地呼万岁,只有一人威严站着,相夫从床上爬到了地上,也没人敢去扶她。她面对刘询跪着,虚弱的神情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
“你也是,在御前用过膳,还陪着朕一起在花朝节上行礼,居然一点都没有认出朕来。”
新燕等吓得连忙趴到了地上。
刘询:“算了,看在你没有恶意,又中毒受了苦的份上,恕你无罪。义灼国医和郡主府里一干人等,护主有功,论功行赏。”
他转向李惢及乐府众人,道:“朕是在救人,从你口中却说得如此污秽不堪。太皇太后从前就是这样管教你的?”
“其余人等,由羽林军押送到大殿上。等相夫恢复好了,一起上殿,与我挨个问罪。她一刻没休息好,你们就跪在那里,一刻也不准起身。给朕看好了,不许有人自裁!”
说完,他便在内侍的跟随下,走出了寝宫。羽林军押送着乐府令和李惢等人送往大殿。
只留下义灼,和已经吓傻的新燕、小桃,以及旁边大汗淋漓的洛尘。他们回头又扶了相夫回床休息,各自守在床边,无言以对。
相夫闷在被子里许久,过了一会儿,只感觉伴着气力恢复,腰上的痛似乎也越来越明显。她不想说话,却因为痛忍不住低声哼了出来。
义灼见状,便让小桃她们给相夫翻了身,拿了银针给她扎针缓解,又上了随身带的草药给她敷上。和上次一样,很快就好转了。
义灼见相夫一声不吭,便先开了口:“郡主是嫌老身有意欺瞒,还在生气?”
相夫从被子里钻出头,看着义灼,说道:“义灼大人您千万别这么想!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义灼见相夫的体力恢复这么快,也舒展了眉眼:“老身也是迫不得已。那次你冒充洛尘来找我,陛下是先进来交代我一番,说不许说出他真实身份,我这才应了他,骗了你。”
相夫眼睛盯着房梁,说:“他是陛下,他说什么也由不得别人不答应。”
新燕上前,给相夫拉了拉被子,又小声地提醒道:“郡主.............”
很久没吭声的洛尘,这才终于说了话:“你们是不知道,刚才我送义灼大人去的,居然是未央宫..........”他回想着,很是后怕,他的样子却把一屋子的人逗笑了。
“怪不得,他一进门的样子,像是被下了蛊一样,一直哆哆嗦嗦地跪在角落。”小桃还是忍不住笑话了洛尘,然后又问相夫:“不过郡主应是见过陛下的,怎么也........”
“每次见着他,陛下戴的冕旒上的白玉珠遮面,我也是实在没看清楚。”相夫想到这儿,心里也是万般懊恼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
笑闹了一下,大家也放松了,相夫说请洛尘扶义灼去旁边屋里休息,然后说新燕也去睡觉,他们两人跑了一个晚上都累了。然后让小桃在自己床边也趴着睡一会儿,休息一下再扶她去大殿上。
相夫道:“今日之事总归不光彩,越少人去越好。你们就在这里呆着,陛下应是不会为难于我。”
新燕应了话,想着今日皇帝应是不会触怒于相夫,若旁人掺杂太多反而误事,便叮嘱了小桃几句,就和洛尘扶着义灼出去了。
两人安顿好了义灼去厢房歇息,出来后,新燕趁着四处无人,还是向洛尘说着:
“洛尘大哥,我知道你跑了一夜定是疲倦不堪。但有件事,还得请你再帮个忙。”
洛尘道:“你尽管说,我义不容辞。”
新燕低声道:“我不方便离开,请你找机会一定带话给裴少将:近日无论如何都不要来乐府,若无其他事也不要进宫。这里有我们,郡主不会有事。”
洛尘点头,没有多问,只留了句:“放心,话一定带到。”
新燕这才总算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回了屋里,一躺下便深深地睡去了。
小桃扶了相夫来到乐府正殿大门,只见外面站了一圈羽林军侍卫,一个头领模样的侍卫上前领了两人上殿。
走入厅门,正座上的刘询已经更衣,着了赤色的四时服,未着冕冠。相夫看着,是自己印象中的卿之药师,也像之前在大殿上见过的陛下,恍恍惚惚中,她已经有点糊涂。
她与小桃上前,行了跪拜之礼,又抬首,遇上了刘询的眼神。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刘询挥了挥衣袖,“赐座”。
小桃扶着相夫坐在台阶下一侧的椅子上,又听旁边的内侍常宁发令:“一干人等,全部带上前来。”
侍卫们押着李惢、胡玉、解德函等上前,在厅前跪了一排。
常公公一一发问:“乐府令解德函,你与那毒妇师徒一起,到相夫郡主的寝殿发难,冲撞了陛下,对郡主中毒之事也一问三不知。你可知罪?”
解德函抖着声音道:“罪臣解德函知罪。臣因不知陛下微服到了乐府令,冲撞圣域,听信毒妇胡玉和李惢的谗言,有辱郡主,更污了陛下的眼,请陛下责罚。”
刘询看了他一眼,又转言问相夫:“这乐府令可有为难过你?”
相夫回:“不曾,我想此事应与他无关。”
刘询道:“罢了,就让廷尉去问了话,若是确实无关,就罚他闭门十日,罚一月俸禄。”
常公公得令,便唤了侍卫带他下去。接着刘询问了几位夫子,见均是与此事无甚涉及,便都遣了下去。
到了胡玉时,只见她趴在地上磕头,哭着说:“罪妇胡玉认罚,是我端了那碗汤药给郡主。”
她复抬头,说:“可奴婢并不知晓药理,只听说这两味药放一起会让人全身乏力,无力跳舞。奴婢为了自己的徒儿李惢能在万国宴上领舞,便也就昏了头。”
常公公继续追问:“是谁告诉你,这两味药放在一起有令人乏力的功效?”
胡玉埋着头:“是.......是..........”
李惢仰面道:“是我。”
胡玉流泪看着她:“惢儿..........”
李惢道:“师傅,您是觉得我方才说了那些话,还能活着出去吗?”她继续道,
“不过,一切都是刘相夫逼我的。昨日,她扬言说要杀我们乐府令里的舞师,为了保命,我只能出此下策。”
刘询转头问相夫:“你这样说过?”
相夫起身又跪下,拱手道:“是,臣女想以练兵之法训教:令素行以教其民,则民服;令素不行以教其民,其民不服。”
刘询说:“你才到乐府几天,又可知,卒未亲而罚之,则不服,不服则难用。”说完,他又微微一笑,道:“算了,这些朕以后再慢慢教你,你大伤初愈,别太费神了。快起来吧。”
相夫看着他,还是卿之药师样子,心里略觉得好受了些。
李惢还在辩解:“奴婢是真不知陛下亲临乐府令,还.......还以这样的方式救了刘相夫。她素来不检点,为人轻薄,便是让奴婢误会,还请陛下明鉴。”
刘询问:“素不检点,为人轻薄?”
李惢说:“是!陛下别被她骗了,她平日就是这副面孔,到处去勾引别人,还与那........”
相夫立即打断她的话:“李惢,你三番四次阻挠于我,就是不想我去那万国宴上献舞。我是奉陛下之命,代表大汉朝在众国使者前献舞,你究竟是想为难于我,还是想置陛下颜面于不顾?你究竟是奉了谁的命,是何人要你折损我朝之国威?难道是西域?”
李惢不停地磕头:“陛下明察,不要听刘相夫妖言惑众,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听信别国的话......请陛下明察,奴婢绝无此意!”
刘询道:“算了,量你也没这个胆量,朕也不想查了,就这样吧。胡玉带走,关押掖廷,永世不得放出。李惢这贱妇送去廷尉,杖毙。”
听到这里,李惢磕在地上的头没有立刻起来。几个侍卫上前,左右抓住她的胳膊要将她带走,她的手指在砖上一阵乱抓,用力得指尖都抠出了血。片刻后,她被拉起身,临走时对胡玉道:“师傅,徒儿没能为你争得一口气,你我师徒的缘分,来世再续。”说完,一行侍卫便架了两人送出了大殿。
相夫按了按拉着自己衣袖一直发抖的小桃的手,发现自己手心里也是一层汗。她本不想就这样让李惢丢了性命,可眼看她就要说出裴衡的名字,这一刻,她也只能这么做。
她想到这里,无比的担心,又想着如花的李惢竟因为自己就要被处死,一时头晕目眩,天昏地暗。
相夫回过神时,常公公已经扶了小桃回去休息。
刘询走上前,说:“我见你脸色惨白,叫了几声都没回应,便让一干人等退下了,常宁也带了你的婢女先回了寝殿。”
她急忙起身,跪在地上:“陛下恕罪,相夫实在是有眼无珠,未能识得陛下圣颜。”
刘询弯腰拉着她的胳膊起身,又扶她坐下,自己则站在旁边略低着头道:“不怪你。是朕想和你开个玩笑。若是无人,你愿意的话,也可以仍是叫我卿之。”
相夫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马上摇头:“我不敢。”
“你有何不敢?”他笑着看相夫,低头间只见这她黑色的云鬓和细腻的白玉般的肌肤,想到刚才床榻上救相夫时的暧昧缠绵,又意乱情迷。
相夫见刘询不再说话,只起身微低着身子:“若陛下没有其他旨意,可否允许相夫先退下,也请陛下回宫休息。”
刘询道:“我们之间,以后是否只能如此,你是不是会一辈子记恨着朕。”
相夫没有说话,身体放低了一些。
刘询道:“罢了,你且回去吧。”他挥挥手,转身说:“好好收拾打点一番,朕让常宁一会儿去接了你,去未央宫住下调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