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抓贼

“大舅想的可美了，小舅的房子我妈买，二舅的房子我妈给。他也不强求我妈对这个大哥做点什么，姥姥的房子总可以给他了吧。他心里想的什么我都看出来了，嘴上不说让老婆来闹腾。我大舅妈那个人脑子简单，人家是有奶便是娘她是不占便宜就吃亏。”姚懿悦对孙淑琴的评价相当的低。

“我打小就在大舅跟小姨家生活，这事儿确实不假。可那是我妈求的么，还不是姥姥自己揽过来的。说我妈给那个保姆的钱根本不值当，就是早晚两顿饭而已，何必花那个冤枉钱。我跟小伟在一个小学，不如就住在大舅家里头。给大舅家一点生活费就行了。大舅哪好意思跟我妈要钱，只说娘亲舅大我这事儿就该舅舅管。我妈又不是小气的人，从那之后每个月固定给大舅妈一千块的食宿费。每逢换季添置衣服，我妈也是从头到脚给小伟买三四套衣服。我有什么小伟就有什么，人情上物质上根本就不差那个。后来姥姥又看小姨婆婆生病，家里好容易攒下的钱全都填进去了。小姨夫是个小机关公务员没什么油水，小姨在事业单位里挣的死工资一辈子也不可能大富大贵。就出主意说让我过去住一段时间，也让佳佳提前感受一下上小学的氛围。我这一去，生活费肯定是给小姨啊。那一个月一千块钱的收入，我吃能吃进去多少啊。佳佳看我又是练琴又是练舞的，很是羡慕。我妈就给她买了一家钢琴，我小姨感动的跟什么似的。可是大舅妈却不干了，背地里教唆着小伟闹腾。没办法，我妈也给小伟买了。结果怎么着？我大舅扭头就把那钢琴给卖掉了，说小伟不适合学钢琴。不适合当初我妈买的时候，你怎么不吭声？”

姚懿悦气的脸颊通红，想起这些陈年往事就觉得憋的慌：“我妈花了钱还遭人家埋怨，你说屈不屈！类似这样的事儿可多了，都不细跟你说。就这样吧，慢慢的变成了我每隔一个月就会被另一家接过去。不知道的都说我大舅妈跟我小姨对我真好，到月底了就忙着接我走。可我年纪虽小，心里头却亮着呢。那不是接我，那是接钱去了。在大舅妈家里头，一到月底她就愤愤的敲打我。”

她捏着嗓子，学着孙淑琴的样子描述：“哎呀，今天的菜都不是悦悦爱吃的菜啊。凑合着吃吧，大舅妈做饭不如你小姨做的好吃。留着肚子去你小姨那儿吧！谁让你生活费都花完了呢。”

姚懿悦也不看展少昂，继续回忆道：“你以为我小姨就没脾气，永远都是笑呵呵的对我？才不是呢，小姨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嗓门大爱说话，高兴了呜呜哈哈怎么闹腾都行。不顺心了碰见谁都骂！小姨夫升不上去，她骂人家没出息。小姨夫家里指望不上，就骂婆家怎么怎么地。不分场合，也不知道避着我跟妹妹。妹妹弄洒了东西，她会破口大骂，妹妹越哭骂的越凶。对我也一样，经常一摔饭碗告诉我。”

她扯了扯嘴角，叹惜道：“姚懿悦，这个月你的生活费都花完了。没有排骨没有大鱼大肉吃了，回头你妈打电话，你都说清楚。别好像我们家赚了你多少钱似的。”

姚懿悦挑着眉看向一脸严肃的展少昂：“我每个周末上午练琴，下午练舞，周六晚上画画周日晚上游泳。小学三年级之后，我就自己一个人坐着公交车自己去没有人接送我。这补课费跟零花钱都是额外的，并不算在一千块生活费里面。你说我这平均一天三十五块钱的标准，一早一晚两顿饭能吃什么？绝大多数时候晚上我根本不吃饭，常常两串臭豆腐就是一顿晚饭了。”

想到这里姚懿悦忍不住笑了：“你说一家钢琴上万块，能买多少只鸡多少条鱼？小姨跟我一个小孩子算这些干什么？跟搞笑的有一次，小伟偷了家里的钱，舅妈居然赖我！”

展少昂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事儿，觉得很是意外。肩膀高耸，皱着一双好看的眉毛：“诬陷你偷钱？”

姚懿悦重重的点头，好笑道：“我宁愿她说我偷人，这还能显的她有点脑子。我又不是缺钱的人，我偷那玩意干嘛？”

事实很简单，那就是姚兴伟迷上了电玩拿着他妈兜里的衣服出去玩。还不拿零钱，专挑百元大钞来。孙淑琴包里一共也才二三张，被拿走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孙淑琴爱子心切，第一反应不可能是自己的孩子干的。在姚懿悦去家里之前，这事儿就没发生过。不是姚懿悦干的，又能是谁干的？

也不问问姚懿悦，直接就给婆婆打电话告状。姚老太太大惊失色，也不懂得小孩子家也是有自己的隐私的。姚懿悦放了学就被揪回了姥姥家，大舅小舅小姨齐上阵开始做思想工作。

姚懿悦十分委屈，哭着解释那不是自己拿的钱。姚老太太根本不听解释，夺过姚懿悦的书包从里面翻出一个钱包。打开那钱包，发现里面有三四百块钱直接将钱包甩在她的脸上质问。

姚懿悦每一次开销都会记在笔记本上，姚林艺从小告诫她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要记账。这也是练习算数的好方法，而且还能记录生活。这个账本就是姚懿悦每天要写的日记，将当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或者有感而发的读后感后面也会有当天的开销记录。

“我记得我当时哭着从书包里拿出日记本，摊开那笔记本说‘我有账本的，我每次取出来五百块钱，几号取出来的每天干什么花多少我都有账本的。我的账本跟我的钱都是能对上数的，你们凭什么说那钱是我偷的？谁能证明舅妈的钱是我偷的，谁能证明舅妈丢了钱？要是别人呢？要是小偷呢？’当时所有人都震惊了！”姚懿悦冷笑一声：“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作文还写不明白呢。我就开始记账了，当时小姨最先反应过来。”

所以因为那次的仗义，姚懿悦一直都很感激对待佳佳也更耐心。

“小姨翻出来那日记本，她打开一看我果然罗列每天的开销。其实也没多少，就是中午吃什么多少钱，晚上买什么花了多少钱。我妈从来不过问我吃多少零食，只管看我每个月的预算相差多少。”姚懿悦回忆着当时的事情：“说来也巧，我当天的账本特别简单。头两天傅斯年给了我一千块钱的零花钱，我怕钱花丢了特意存了八百块钱。留出二百加上原来的钱，可不就是这些钱！”

姚懿悦冷笑：“偏偏舅妈夺过笔记本，拿着铅笔算来算去，末了还得意的问我：这账目不对，少了十块钱。”

她当时反问：“舅妈以为我中午不用吃饭么？盒饭四块钱，每天早上都在学校门口喝一杯热豆浆这又是一块钱。昨天小弟跟我说要吃雪饼，我买了一包还在书包里装着呢。回来的路上我还吃了一根烤肠一块钱！”

这账目可不就对上了么，孙淑琴脸色难看却还是死鸭子嘴硬：“没准这钱就在学校里呢，也不能证明你没拿！”

姚懿悦自小就在亲戚家里面，最清楚寄人篱下的苦。亲戚家拿了再多的钱，也比不上保姆对自己的小心翼翼。在保姆面前自己是主人，在亲戚眼里拿了多少钱也觉得是个累赘。

当时姚懿悦再也不说什么，走到沙发边上抄起电话按下110就报警。口齿还特别的清晰：“喂你好110吗？我们家进了小偷了，希望你们来一下。我?阿姨，我是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我很害怕的！”

话还没说完，在一边早就吓得够呛一直都在做心理斗争的姚兴伟哇的一下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跑过来扣下电话，冲着姚懿悦大喊：“不要报警，我不要被警察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