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2！1！”突然传来一阵有力的呐喊声。

季戎扭头一看才发现是新兵连的方阵，到现在还在训练，那群新兵蛋子看起来刚刚成年的模样，一脸的稚嫩，新兵连的训练最为艰苦，而对于这些没有经验的新兵来说，新兵入伍的那几个月训练就像是在地狱里头一般，

季戎可以看见，在那些还冒着青春痘的新兵蛋子脸上、额头上滚落着大滴大滴的汗珠。

他们的绿色训练服衬衫，前胸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变成了墨绿色。

可是，看着那些新兵蛋子，红着脸，粗着脖子，一个个声嘶力竭的大吼着，季戎总觉得心绪激昂起来。

其实，他妈妈说的也没有错。

就算这个位置上没有他，也还会有更多的像他这样的人前仆后继的投身到祖国建设上来，投身到保卫祖国和反哺祖国上来。

这次抢险的人不是他，也会有别人代替他的位置，去帮助这些人。这个社会固然有冷漠的人，可那些满腔热血的人却更多，他们是这个社会和国家的脊背。

季戎豁然畅通起来。

也许是他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一点。

虽然他依旧不准备退伍，国家建设虽然不缺他一个人，但是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力量，可除此之外，心里头根深蒂固的一些观念确实在这一刹那有所改变。

他不想让自己走到忠孝难两全的地步，他爱国是一种大爱，可于父母而言，他的做法确实自私。

而且，他也确实应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

吐了一口气，向来硬朗的面庞露出了一抹松快的神色，季戎定定的看了一眼那些脸红脖子粗的新兵，心里头荡漾开了一股暖意。

季戎终于放下心里头的大石头，他拎着饭菜和从超市买回来的水果，向着宿舍走去。

其实，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于是乎因为这种想法，当季戎打开锁，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看见的就是已经乖乖的躲在被子里头换衣服的变幻成人形的二白。

季戎讶异了一下，这一次反而没有那么大的反应，稍稍惊讶过后便平静下来，也没说什么，没问什么，只是原本买回来给天鹅吃的草莓，被当成了饭后水果。

一直到天黑了，该是睡觉的时候了，二白也没有变回人形。

只有这一点叫季戎头疼起来。

最后二白一个人睡在床上，季戎拿了另外一床被子，直接铺在地上将就了一晚，只是早晨醒来的时候，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季戎起来的时候见二白还睡得昏沉，也就没有叫她，洗漱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二白已经醒了，坐在床上一脸惊恐。

“怎么了？”季戎把面盆和毛巾等洗漱用品放在了铁架子上，皱着眉头看着面色怪异的二白开口问道。

二白瘪了瘪嘴，克制着自己没有哭出来，“我以为你不见了。”

得到这个理由的季戎哭笑不得。

可看二白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忍不住硬汉软了心肠。

“下次我走之前告诉你。”季戎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只得如此说道。

“好……”二白这才觉得心里头安定了点。

“我一会儿要去训练了，之前买的那些东西我教你怎么用，留着你在屋子里头打发时间。”

“好！”二白乖巧的点了点头。

季戎又把之前给二白买的那些画板之类的玩意，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有一样一样的从塑料袋里掏出来摆在桌子上头，其实有些东西他都不怎么会用，还得看一下里面附的一小张说明书。

“这个，画画用的，你知道什么是画画吗？”季戎指着一盒画笔和那张画板开口说道。

“我知道！”二白顿时眼睛亮了起来，“这个东西我见过，人类管这个叫写生对不对，我在公园里的时候，时常会看见有人拿着这个东西在湖边，上次遇到好多人一起去呢，还有一个老师。”

“嗯。”可能是美术班到湿地公园写生去了，不过叫季戎觉得诧异的是，没有想到二白会这么聪明，不知道是所有的天鹅都这样，还是只有二白这么一个另类。

“这个，是笔，这个是橡皮擦可以擦掉你用笔画出来的线条……”季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要知道他在训练自己的兵的时候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心黑手辣。

只是介绍完两样东西之后，看了一眼小闹钟，时间已经要到了，季戎再有耐心也不能接着在宿舍里头耗下去。

扭头锁上宿舍门的时候，心里头的那种别扭和郁闷又比之前更重了。

临走之前最后一眼看见的，是二白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手里笨拙的捏着笔，明明对他买的那些东西很好奇，可在他离开之前，目光还是一动不动的的落在他的身上的。

季戎吐了口气，戴上帽子，扶了扶帽子，戴正之后，才迈着步子朝着训练场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一整个上午训练的时候，季戎都觉得提不起劲，脑袋也有些昏沉。

这是几乎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有也幸好最近的训练任务不是很重，季戎没有觉得特别负担。结束训练之后，季戎也觉得没有必要小题大做跑去医务室，就先去打了饭然后回了宿舍。

直到吃完饭，季戎教二白用别的东西，二白做给他看的时候，季戎忍不住打起了盹，脑袋有些昏沉。

半睡半醒，有些迷糊，最后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任由二白怎么叫都没有睁开眼睛。

季戎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在梦里头像是走在沙漠里似的，又渴又热，一转眼又像是掉入冰窟窿里，浑身发冷。

而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戎的身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三连长那里换瓶点滴。”

也正是这个声音，叫季戎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里头。

季戎脑子依旧昏昏沉沉的，可看着四周的环境很快想起了什么，立刻变了脸色。

“克噜克哩！（恩人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