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方才说不必了是什么意思？”南宫萱疑惑道。

“他不是溺水而死的！”萧正蹙眉道。

南宫萱再次检查尸体，发现尸体口鼻中有少许白色粘液，隐隐散发着恶臭，敛结膜并未见出血症状，且湖中多水藻，若是溺水，口鼻中必有大量的水藻。所以此人并非溺水而死。

“周大人，麻烦您去查一下死者的身份！”

“这是应该的！我这就去让人调查！”周连生忙道。

南宫萱看向湖中心，那儿离岸边至少十米，湖边也没有渡船，这人是怎么跑到湖中心再沉下去的？

“大人，这件事……………”

南宫萱还未说出口，萧正便示意她噤声。天主教一事已被压下十余年，如今风波再起，为了避免人心惶惶，此事必须要压下去。

“督公大人，此人的身份已经查到了！”周连生慌忙跑来，“大人，此人名叫陆广，原是陆家村的一个屠户，已经失踪一年多了！”

萧正拿出匕首将死者耳后的图案生生割了下来，一边的南宫萱忙拿出帕子递给萧正。

“周大人，把尸体带回衙门，不许任何人碰它！”萧正严肃道。

“是，大人！”

新年已至，烟火骤起，随着绚烂的烟花，新年的钟声也响起了。然而此刻的南宫萱和萧正并没有心思去欣赏这满天的烟火。

突然，脸上被一丝冰凉砸中。

“下雨了吗？”南宫萱疑惑地摸上脸颊，指尖触及的冰凉，拿下来后却是猩红一片。

“是血！”南宫萱猛地抬头，却见半空中，一个人形物体轰然坠落，原本美丽灿烂的烟花在此刻竟于空中凝成一个盘龙入云的图案。

两人忙跑过去，却见地面上一滩肉泥猩红一片。众人尖叫着逃开，场面一度混乱。南宫萱惊得说不出话来，萧正的眼中也满是警惕，忽见人群中有一黑影闪过，萧正连忙追了过去，却在抓住他的那一刻只扯下了一件黑色的衣袍，再看人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大人！”南宫萱和叶青匆忙追过来，见萧正没事才松了口气。

“大人，怎么回事？”

“魇术！”萧正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大年三十，杭州城竟一下子死了两个人，这个年注定不会平静地度过。

一夜未眠，南宫萱和萧正也丝毫没有睡意，昨夜死的两个人皆是于一年前失踪，而后以不同的死法死在了昨夜。

一个是屠夫，一个是渔民，据调查，此二人皆是性情残忍，屠夫杀猪，经常以水溺死猪后宰杀，渔民捕上鱼后常用力摔打将鱼摔死，这两个人展现在人前的死法仿佛就是一场惩罚！

“大人，萱儿，怎么样了？”叶秋走进来问道。

南宫萱摇摇头，“暂时没有别的发现！”

得知昨夜命案后，叶秋也没有袖手旁观，联合周连生将两名死者的人际关系排查了一遍。而南宫萱则是将两人的死因死状又检查了一遍，发现两个人的真实死因几乎是相同的，口中都有白色粘液，但这白色粘液并非是毒物而是一些致人迷幻的药粉和唾液的混合物，经仵作检验后，发现两人的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手脚也有被捆绑的痕迹。

但那些痕迹是在尸体存放了近一夜后才显现出来的，这就说明两人死后应该在低温环境下放置了一段时间，这也导致了死亡时间判断很不准确。

“他们的死因可知道？”叶秋问道。

南宫萱摇摇头，“从外伤看根本找不到死因，如果要损坏尸体也要得到家人的同意，可是他们的家人坚决反对，仵作也不能违法验尸！”

“他们的家人在哪儿？”

“在县衙里，周大人还在劝他们！”南宫萱无奈道。他们办案这么多年，很多人都不愿意让人破坏亲人的尸体，这样的麻烦比找凶手还难解决，只听外面的哭嚎声便能明白了。

叶秋来到县衙，屠夫没有孩子，只有一个妻子，屠夫失踪半年后她就开始动了歪心思，现在都已经准备改嫁了。渔民的妻子早死，有三个孩子，但老二老三都是先天不足的傻子，老大还算精明，跟渔民学了点打渔的本事，勉强养活两个弟弟。

渔民的儿子还算冷静，倒是屠夫的婆娘是个泼妇，还没靠近就听见她骂街一样的喊声。

“我不管！我丈夫都死了，谁都不许动他的尸体！”

周连生还要再劝，却见叶秋了走进来，“叶大人，您怎么来了？”

叶秋笑着拍了拍周连生的肩膀，这个周连生是他看上的人，为人虽然不精明但胜在清廉，能力也不错，这些年当个知府也算是尽心尽力。

“这事儿现在不仅是一桩命案的问题了，反正在家也没事，陪孩子们查一查！”叶秋笑道。

“哎！有您的帮助，这案子应该很快就能破了！”

“行了！别说客气话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周连生为难地看了一眼那些家属，低声道，“他们都不同意验尸，还说什么验尸的都是丧尽天良的人，您说这叫什么事嘛？”

叶秋摆摆手示意周连生他来解决。叶秋走上前，“大家安静一下！”

“你又是谁啊？”屠夫的妻子瞪着叶秋道。

“在下叶秋，现任皇城顺天府府尹！”

“顺天府？是个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反正就是皇帝来了都不许碰我男人的尸体！”

叶秋低头一笑，随即从怀里拿出一包银子，一看见银子，屠夫的妻子眼神都亮了。

“大姐，相信您也不愿意看见您的丈夫在天之灵不得安息吧！”

屠夫的妻子见叶秋如此识趣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意见，她对屠夫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赖在这儿也不过是想讨个钱财而已，可惜这知府这么久了也体会不到她的意思，好不容易来了个明事理的，她肯定得抓住了。

女人一把抢过叶秋手里的钱袋子，满脸堆笑道，“大人英明，民妇都听大人的！”

叶秋微微一笑，又拿了一袋子钱出来，“你们呢？也如她一样吗？”

渔民的儿子没有说话，但也接过了银子，其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