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呆呆地伸出手去碰玻璃杯，以往阳界的任何物体她去触碰都是直接穿过去，摸不到碰不着，但这一次却和以往的数次都不一样。

她真真正正地摸到了杯身，而不是直接穿过去。指间传来的坚硬冰凉的触感让她的眼眶不禁一红。

好久好久她都没有感受到冰凉或炎热，坚硬或柔软了，那种碰不到任何物体的感觉就像是被丢进了一个无底的黑洞，黑洞里只有你一个人，迷惘的同时朝你涌来的还有无穷无尽的空虚。

楚楚拿起玻璃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橙汁，鲜橙清爽甘甜的气息顿时充满整个味蕾，楚楚不禁眯起眼，表情享受。

沈庭看见她这幅模样，轻笑了声，“有那么好喝吗？”

楚楚一本正经地点头：“好喝，比我以前喝过的橙汁都要好喝，沈教授你尝尝？”

说着楚楚将手里的橙汁递过去，沈庭低眸恰好看见透明的女孩喝了一口后留在杯口的水痕，他的心脏顿了顿，抬眸。女孩的眼睛干净而纯粹，仿佛只是单纯地跟他分享美味。

在女孩的注视下，沈庭沉默了一秒、两秒，最后缓缓抬手接过了橙汁，就着她喝过的位置轻抿了一口，而后若有其事地点头：“恩，很好喝。”

楚楚见状，眼眸弯起，笑容灿烂：“甜吗？”

沈庭握着玻璃杯的手指一紧，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看着楚楚的眼神无形之中深沉了一个层次，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楚楚，唇瓣微启，答道——

“甜。”

楚楚脸上笑意更盛，与此同时——

“沈庭好感度上升5，目前好感度55。”

工商大的教师宿舍条件在H市大学里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一室一厅，还佩带独卫。

墙面都是原装的，没有重新刷过，家具也是配套购买，从茶几，沙发以及电视柜统一的现代灰白风就能看出来。

到了晚饭时间，楚楚见沈庭还窝在卧室里没出来，她纳闷地去敲门。

房间里传来沈庭特有的温润如玉，仿佛轻风拂过耳畔的温和嗓音。

“什么事？”

楚楚说：“沈教授，你不吃晚饭的吗？”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后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卧室的门开了，沈庭已经换上了休闲的家居服，他打量了楚楚一眼，眼神审问。

“是你想吃晚饭了吧？”

楚楚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吃不吃倒无所谓，反正我又不会饿，但是我怕教授你饿着啊。”

沈庭没有戳穿楚楚的借口，他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一边问：“你喜欢吃什么？”

楚楚眼睛陡然一亮，她凑到沈庭面前，看着屏幕上外卖APP的界面，笑嘻嘻地说：“我要吃糖醋排骨，鱼香茄子，还有水晶虾饺。”

沈庭下单后转身就要进房间，楚楚顺势就跟着进去了。

对于女孩不打招呼就闯进他房间的行为沈庭的脚步只是顿了顿，什么也没说，他走到书桌前坐下，继续自己的工作。

沈庭的房间和大多数男生都一样，又都不一样，一样在都很简单大方，不一样在很干净整洁，家具物品摆放规律整齐，白色的地板，灰色格纹的床，床边有一扇朝阳的窗户，窗帘是呈透明状的白色轻纱。

窗户半开着，夜晚的风偷偷溜进来，将窗帘推起又放下。楚楚站在窗边望了会儿外面悬挂天际的月亮，是身后沈庭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出神。

“在看什么？”

楚楚回头：“我在看月亮，沈教授，我觉得你很像月亮。”

沈庭倚在书桌前，透明镜片下的一双墨色眼瞳里流淌着细碎的光辉，清灿动人。

他看着站在面前注视着他的女孩，轻声问：“为什么？”

楚楚弯眸：“因为很美好。”

“美好？”沈庭听了，不禁笑着摇摇头，眼里的碎光摇曳，像是寂静的湖泊泛起阵阵涟漪，映衬在湖面的明月随之波动，辉光一层层散开，粲然至极。

他没想到女孩会用‘美好’这个词来形容他。

但楚楚却没有因为沈庭戏谑的笑而收回前言，她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沈庭，一字一句地告诉他说：“是的，美好。”

沈庭愣了愣。

“美好得犹如天边星月，让我只看一眼就移不开目光，同时心底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份美好，可望而不可即。”

少女眼里的光太过温柔，太过认真，沈庭突然不敢去细读她眼里的意思，他别开头，正想说什么转移话题，就听见了敲门声。

楚楚先一步出声喊道：“外卖到了。”

沈庭看过去，女孩满眼兴奋的笑意，眼神清明澄澈，很单纯地为外卖送到而高兴，方才她眼里流淌着的温柔缱绻一无所踪。

是错觉吧，沈庭想。

沈庭取回外卖后将准备好的黄符贴在外卖餐盒上，楚楚在旁边摩拳擦掌，跃跃欲吃，见沈庭将符贴好，就赶紧伸手拿起筷子开吃，那模样，活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唔……真香，沈教授，跟着你回家真是我做得最正确的决定了，你不知道我多久没吃饭了，虽然不会饿，但是看见好吃的不能吃真的好难受啊。”

女孩嘴巴里还嚼着饭菜，嘴巴鼓囊成一团，脸上的表情愉悦满足。

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很像餍足的小猫咪。沈庭看着女孩，心里默默这样评价道。

他看着楚楚吃得这么香，也不禁食欲大开，拿起筷子也开吃起来。

“沈庭好感度上升2，目前好感度57。”

“沈教授，你一般饿了都是点外卖的吗？”饭饱后，楚楚摸着小肚子，问沈庭。

沈庭回答：“我一个人，很少下厨。”

楚楚理解地点点头，她还想再跟沈庭聊会儿天，促进促进感情，刚准备开口，就被沈庭起身打断：“不早了，休息吧。”

楚楚只得咽下自己的问题，她看着沈庭走进房间关上门，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淋浴的水声。

又过了一会儿，卧室里的灯熄了。

世界陷入了宁静，楚楚现在是只鬼，所以她不需要睡觉也不会有困意。她飘在半空中望着沈庭卧室的门发呆，发着发着天色就蒙蒙亮了。

紧闭的房门打开时，楚楚骤然回过神，她亮着眼睛飘到沈庭身边。

“沈教授，早。”

“早。”沈庭淡淡颔首，他洗漱后就直接出门去了教室。

在路上楚楚问他不吃早餐吗，沈庭回答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楚楚又问了其他问题，沈庭十分有耐心地一一回答。

这样的一问一答持续到沈庭走到教室门口。

“接下来，安静，不要打扰我上课。”沈庭看向身边的女孩，说道。

楚楚很听话地点点头。

沈庭满意地收回目光，抬步走进教室。

等下课后，旁听完一整节课的楚楚又跟着沈庭回去，又开始没话找话，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层出不穷，嘴里叽叽喳喳地就没停下来过。

沈庭听着楚楚唠叨，丝毫没有不耐烦，从始至终脸上的表情都很温和，眼神更是充满了无下限的包容。他时不时地偏头，对女孩的想法发表很中肯的意见。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小半个月，除了洗澡上厕所，其余时间楚楚都跟在沈庭身边，沈庭的生活无非是很简单地教室宿舍两点一线。

在教室，他在台上讲，她在台下听，在宿舍，他工作她在旁边安静地作陪，他吃饭她跟着一起吃偶尔谈天说地，甚至于在路上，她都会冒出很多问题，想到什么就问什么，话多得不行。

沈庭这个一开始说不喜欢吵闹的人最后还是习惯了楚楚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是楚楚惯用的手段，让攻略对象习惯自己的存在，而就在前几日沈庭的好感度到达70就停了下来，再也没有上升过。

这也是楚楚意料之中的事情，靠每天的朝夕相处撩沈庭能刷的好感度已经到达了上限，要想再提升好感度只能另寻他法。

楚楚在等一个时机，这个时机没多久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