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思绪飘的很远很远。

她说着纳兰慧和白梦多年前传的满城风雨的‘风流韵事’，视线的尽头却是那曾经在那片繁华之中伫立着的，代表着权势和尊贵的王府。

那是她的家，可如今却是回不去了。

她的声音飘忽的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亦如他们的故事发生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很远的时间。

“所有人都以为长孙夫人爱上了一个戏子，可是长孙将军知道，她爱上的是白梦背后的那一片‘离娘’。这花其实有很多的名字，可‘离娘’这个名字，却是唯一能戳痛长孙夫人的。”

上官煦不解：“她喜欢这花的名字，大可以种个一院子嘛！”

青竹苦笑一声，“是啊！大可以种一院子，其实连长孙将军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也确实将将军府可以种上花的地方都种上了‘离娘’，也许到今日，他都不明白，为什么长孙夫人会这么做。他毕竟是镇西大将军，他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这件事，可他身边的人不会答应。白梦死了，死在戏台上，死在长孙夫人的面前。他们以为，没了白梦，一切风言风语最终都会消失。毕竟，长孙夫人的风流韵事又岂是别人茶余饭后可以随便议论的笑料。”

“可是没想到，白梦死后，长孙夫人反而清醒了，再也不似从前似的痴傻。可从那之后，她便愈发放肆，但凡年轻样貌不错的男子，她都会想尽办法的与之相交，乐此不疲！死一个，她便再找下一个。”

上官煦缩了下脖子，“好疯狂的婆子。”

“确实疯狂。直到有一个人跟我说了缘由，我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

“谁啊？”上官煦好奇的问。

青竹再说话的时候，有着轻微的鼻音，“那个人说，如果长孙夫人的孩子还活着，便该是白梦那个岁数了。白梦生的乖巧、俊朗。是每个女人在最初成为母亲，或者即将成为母亲的时候，所幻想的将来孩子成人的模样。那孩子死的时候不过三岁，他对长孙夫人来说早已经成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也许白梦的出现，让那个影子突然就有了清晰的模样。加上他背上的‘离娘’。也许在世人看来，这些所谓的巧合都是荒唐至极。可是对于一个失去孩子，失去贞洁，痴傻的长孙夫人来说，她的世界，又岂是世人能够看明白的？”

“那个对你说这些话的人，是个母亲？”上官煦虽然看不清她此刻的模样，可他感觉的到，她很难过，甚至可能在流泪。

只不过让她伤心难过的人，不是长孙夫人。

他以为，她想到了张氏。

“是。是一个可以咽下所有委屈，将一切都奉献给孩子的母亲。也许只有这样，她才会不被世人的闲言碎语所蒙蔽，看透长孙夫人的痛苦。”

长孙夫人对白梦是母亲对儿子的思念。

白梦死后，她对年轻俊朗男子的迷恋，便是对世人的报复。

也许，还有对长孙骐骥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