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怎样就怎样，她真的可以吗？

“其实我觉得我不缺爱的，”向柚柚轻轻的说，“即使是我爸爸去世以后，可能是那时候我还太小，不够了解永远离开意味着什么，也可能是外婆和妈妈足够爱我，除了有点伤心再也看不到爸爸以外，我还和从前一样，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每天去上学，回家，和朋友们玩耍。”

向柚柚说到这儿，突然眼圈泛红，“可是有一天，当我和同桌因为一件小事闹别扭以后，我发现她恶狠狠的在书上写着什么，下课以后，她离开了教室去『操』场上玩，我受好奇心的驱使打开了她的书。”

她突然停顿，用力吸了吸鼻子，“明明爸爸死了，还骗别人说去外地工作了，她是一个撒谎精，以后我都不要再和她玩。”

“这就是她在书上写的内容。”向柚柚看着萧穆春，“虽然没有写我的名字，但我能肯定，她写的就是我，很奇怪，我没有生气，只有深深的羞愧，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恨不得从这个世上消失。”

“柚柚。”萧穆春担忧的看着她，眼睛里有深深的疼惜。

“因为她说的没错，我的确骗过她们，说我爸爸去外地上班了，那是我第一次撒谎，其实我没有想要撒谎的，我只是不想让别的小朋友觉得我和她们有什么不同，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没有了爸爸……”向柚柚哽咽道，“可是，我没想到，她们一直都知道真相，或许还在背后以此来嘲弄我。”

萧穆春揽紧她，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心疼不已。

“我就像一个自以为能裹紧秘密的小孩，然后突然就被人拆穿，从此我只能小心翼翼的，不敢和人有什么争吵，不敢和人交朋友，因为我怕她们又会这样对我说话，我怕有人又要问怎么没见我的爸爸，所以，一直到高中，我觉得我都是孤僻的。”

“所以，一直到高中，在别人眼里我都是孤僻的那类人，或者，她们把这称作清高，其实并不是这样，我只是不敢靠近……”

单亲并不是丑事，可是孩子的世界是想不到那么多的，无意中的行为就会拿这件事来伤害别人，她怕被伤害，就只能躲远。

她抬起头，凝视他，“所以，我的『性』格其实是有缺陷的，恣意的生活我可能做不到。”

“你可以的。”萧穆春深深的望着向柚柚，“你只是受环境的影响，并不是『性』格缺陷，记住，你没有任何能让人说三道四的地方，你也没有做错什么，迟早有一天，没有人会敢嘲弄你什么，你有的只会是让她们羡慕而又无法企及的。”

他有些严肃，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虽然向柚柚只说了这么一件事，可是萧穆春知道，她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和同龄人对她的嘲弄绝对不仅仅是这么一件事，不过这些已经过去，未来的日子，这些阴霾不会再有，他不允许再有。

她对他蹙眉，“你倒是像个心灵导师。”

“像吗？”他问。

“嗯。”

他的嘴唇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声音模模糊糊的从额头与唇之间飘出来，“那我就勉为其难做你的心灵导师吧。”

“不要。”

“为什么？”

“请不起。”

“我免费。”

“免费的没有好东西。”

“你说谁不是好东西？”

萧穆春一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搔她的痒以示惩戒，她扭来扭去的躲，却被他那只手紧紧箍住，怎么都躲不掉，笑的她喘不过气。

“放手啦你。”

“不放，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萧穆春丝毫不妥协。

两个人又闹又笑，心情愉快的就像辽阔的天空，所有的阴云一挥而散。

静下来，萧穆春目光灼热的盯着她，“柚柚，”他的声音温润低沉，“你笑起来真美！”

向柚柚被他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为打破这种别扭的感觉，她故作轻松的说，“你的意思是，不笑就很丑了。”

萧穆春用手抚着她的面颊，又从她的唇上扫过。

“你不笑的时候更不得了。”他说，“让我忍不住想要呵护。”

萧穆唇用手指轻捏她的小下巴，微一用力，她的头就自然而然的抬了抬，他的脸在她的眼中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我说人都去哪儿了，原来你们跑到楼顶上来亲热。”穆言站在楼梯口，喊了一声。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向柚柚吓了一大跳，本能的推开萧穆春，局促不安的站在那儿，像是犯了错的小孩。

“没大没小。”萧穆春不悦的说，然后往向柚柚身边凑了凑，刚想要安慰一下她受了惊吓的心，谁知道她马上往那边挪了挪，与他保持距离。

萧穆春索『性』走到穆言面前，火大的瞪着她。

精明如他，怎么会有这么蠢这么没眼力见儿的表弟表妹，一个要当电灯泡，一个连回避都不知道，非礼勿视不懂吗？

还凭空喊这一嗓子，这要是给向柚柚留下后遗症，以后搂搂抱抱都不肯了，一直跟他保持距离怎么办。

穆言可能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陪着笑，“四哥，我没想打扰你们的，我是上来叫你们下去吃点心的，今天徐嫂做的下午茶很丰富，还有你喜欢的松饼呢。”

萧穆春黑着脸，低声说，“如果你不是孕『妇』的话，我想把你踹下去，你知道吗？”

滚远点吧松饼，他现在只想吃柚子。

“知道，知道。”穆言忍着笑，学着他小声说，“四哥，真想不到你也有猴急的时候。”

“想找打？”萧穆春扬手，真是要被她气死的节奏，坏了人好事，竟然还敢取笑他。

向柚柚急忙过来，把他一拉，“怎么了又，有话好好说，穆言怀着孕呢。”

不是说谈的挺好吗，怎么一见面两句话没说就要动武似的。

因为他们声音小，所以向柚柚没听到他们说话，萧穆春也无法解释，只能避重就轻，“吓唬吓唬她而已。”

“那也不行。”向柚柚皱眉，“孕『妇』最怕受惊吓的。”

穆言眨巴眨巴眼，“你知道的真多，你也怀过吗，以后我有不懂的请教你行吗？”

啊？向柚柚嘴角抽了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这些她也只是听说的，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走啊，公司的同事有孕『妇』，电视上那些家庭剧里也到处可见，老妈之前的一个雇主也是个孕『妇』……

她楞在当场，那边萧穆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明天，你就跟舅父回美国去，我实在受不了你了。”

“别啊，四哥，”穆言一头雾水，“刚才你不是答应我，会跟我爸爸争取让我留在这边的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刚才，刚才谁知道你嘴没把门的，说话还不过脑子。

“我不回美国，回去以后，我爸他万一不让我留下这个孩子。”穆言『摸』着肚子。

萧穆春深吸一口气，“就你这个嘴，连个把门的都没有，留在这儿，我迟早会被你气死。”

“怎么了？”穆言无辜的说，“我又没说什么。”

“还没说什么？”萧穆春顿时脸红脖子粗，“什么叫人家也怀过？怀谁的？嗯？”

“我就那么随口一说，”穆言这才发现惹恼他的缘由，轻声说，“我看她那么了解，只是说她好像做过妈妈一样，什么都懂。”

“什么都懂就做过？”萧穆春不依不饶，“那审案的那么了解犯罪人的心理活动，他就犯过案？”

穆言咽了咽口气，“四哥，抬杠我抬不过你。”

“谁抬杠？”他怒气未消，“我这不是顺着你的思维走的吗？”

“我错了，我错了行吗？”穆言求饶，“我以后给嘴贴上封条，成不？”

他默然沉思，忽然，偏头看向柚柚，“你……”

“我没怀过，真的。”向柚柚一紧张，直接蹦出这句话。

萧穆春一头黑线，“我是问你要下去吃点心吗？”

向柚柚：“……”

真是尴尬到要找条地缝钻。

“哈哈哈哈……”穆言直接忍不住，发出一阵爆笑。

这次，倒是学聪明了，在萧穆春发飙之前，噔噔噔直接下楼了。

向柚柚急的在后边叫她，“你慢点，下楼梯要当心。”下楼梯还跑那么快，一点不知道小心注意。

她跟着要下楼，却被萧穆春一把拉住胳膊。

“嗯？”向柚柚不解的回头看着他。

萧穆春犹豫了一下，脑子一热，直接问出口，“他碰过你？”

向柚柚刚才说的那句没怀过，让他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涌，她强调没怀过，那就是表示有做过了？一向自认镇定的萧穆春听了这话也觉得受不了，心里酸酸的透着种难受劲儿。

所以萧穆春鬼神神差的只想问个清楚。

见她一脸莫名其妙，没听懂的样子，萧穆春缓缓地，一字一句的又问了一次，“你之前那个男朋友，碰过你吗？”

这次向柚柚听明白了，这个问题，让她大感意外，她没想到萧穆春会问她这样的话，他问这个是代表着什么呢，他有cn情节还是怎样。

她隐约觉得这话有些别的意思，可又怕是自己想得太多，也许，他是随便一问呢。

可是，谁会无聊到随便问这种问题。

“如果，我说有呢？”向柚柚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就有，我不在乎。”

萧穆春冲口而出，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