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刚慢慢从冷冻中苏醒过来，张开双眼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他现在坐在一个铁箱子里，除了自己的头部的眼珠可以活动，身体无法被感知。

看着铁箱子上逐渐融化的冰霜，他还是忍不住打起寒颤，虽然这只是一种心理变化，实际上身体还是一动不动。

“这是哪里？”付刚第一个疑问。

“我喝多了酒，回到家里，打开房门还有印象，进屋发生了什么就没有记忆了。现在醒来，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这是什么？”付刚发现脑海里多了一段记忆。

我叫汤姆，出生在BANJS-2577-514星。我是试管婴儿，其实所有新生儿都是试管婴儿。

政府随机把非同族，检测达到标准的基因进行胚胎繁育，由机器进行培育，产生新生儿。

付刚看到一个画面，一个丑陋的绿色皮肤的生物从胚胎里挣脱出来，发出“哇哇”的哭声。

有机械手臂拿着奶瓶开始给婴儿喂奶，然后把婴儿放入一个恒温箱中。

随着画面的进行，时常会出现一对立体的男女三维影像，逗着婴儿，与他说话，婴儿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生孩子都机械化了吗？”付刚看到这里，不禁吐槽起来。

孩子逐渐长大，也开始与同期出生的孩子在一起。每天通过传送带，婴儿们聚集在一起玩耍，有机器人保姆看管着，到了时间，影像父母会来接孩子。其实就是孩子站在传送带上，看着前面。

如果以孩子的视角，有父母，有汽车，有街道，有行人，有邻居，有家，有一切。

可以旁观者的角度，就是孩子迷茫地站在传送带上，一动不动，最后孩子钻进更大的恒温箱中睡去。

汤姆接着去了学校，听老师上课，与同学玩耍。

真实是不断有机器人充当老师，孩子只是坐在地上，在一个比较大的房间里。房间景色不断转换，时常孩子们站起来玩耍，奇怪地是，他们都不自觉规避房间的墙，没有一个人撞上。

汤姆学习只能算是还可以，他从小学到中学，其实都是在那一个房间渡过的，甚至他班级的同学都没有变过。

大家都习以为常，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直到高中毕业，汤姆考上了一所一般的大学，他才第一次离开了那个房间与他住得恒温室。

离开之前，他被告知了事情的全部过程，他没有父母，那一切都是虚拟的，他将开始新的，真正的生活。

而生活所必须的事情，都在虚拟空间里学会了。

汤姆原来还对班级里的某个女生有感觉，那是一种原始的冲动，可听到这件事，等于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他温暖的家，可爱的父母都是假象，他突然有点恨，虽然他没学习过，也不知道什么是恨。

这种情绪一直困扰着他，他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出来，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汤姆第一次坐上真正的宇宙飞船，他对外界都小心翼翼地接触，骨子里他还有一个担忧，这一切也是幻象。

到了大学，汤姆接触到很多人，大家也说起自己的经历，当得知真实情况都很坦然。

汤姆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恨了，可内心总有个声音再不断提醒他，他们欺骗了你，你要恨他们。

为此，汤姆变得格格不入，也孤独，他会时常找个没人的地方，歇斯底里地狂叫一番，以减轻自己内心的压力。

汤姆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别看他高中学习一般，在计算机上还是蛮有天赋的。

也许是因为他的孤独，使得他更专注于计算机的学习，让他在这方面的成绩特别好。

汤姆也有暗恋的女生，不过付刚在这里却骂起了街：这是什么玩意？是什么生物？不行，我要吐了。

汤姆大学毕业前，就考上了注册程序员，他也得到了一份别人羡慕的工作。

他在公司非常努力，实际上除了编程，他也没有什么爱好。他的职务从底层做起，不断升迁，主要还是负责技术一块，行政工作都被他拒绝了。

一次在做一个任务的时候，他创造了一个虚拟女性人物，他感觉自己恋爱了。

汤姆开始自言自语，时不时会露出诡异的笑容，他把这个虚拟人物发射器移植在自己身体里，随时都能与她对话。

这是他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他们彼此深爱着对方，一刻也不分离。

汤姆也开始出现笑容，会与同事打招呼，甚至开几句玩笑。这让同事都很奇怪，汤姆是一个不苟言笑，更不会废话的人。

有人问汤姆是不是恋爱了，汤姆微笑点点头，同事也送上真诚的祝福，甚至邀请他的女友一起出来吃饭。

那一顿饭让汤姆的同事毛骨悚然，他与空气说这话，还温柔地看着空处，向大家介绍，也是一张空座位。

有同事把情况反应给公司高层，高层也找到谈了话，其实高层并不在意这些，只要汤姆好好干活就行。

汤姆回家十分愤怒，还摔打着家具，她出来开解汤姆，让他冷静了下来，他决定以后不让她在出现在别人面前，她只属于他自己。

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汤姆见了她的父母与亲友，他们受到了祝福。

汤姆结婚了，在一个漆黑的晚上，在自己的床上。

他进了教堂，美妙的音乐，漂亮的新娘，以及亲友的祝福。就连汤姆虚幻的父母都来参加了婚礼，他们的年纪没有变化，还是他小时候的样子。

画面说不出的诡异，双方父母与亲友，还有新娘都是机械的死鱼眼，而汤姆也是阴沉的眼睛，偶尔漏出狰狞的笑容。

付刚不置评否，每个人都活早自己的世界里，只要他们觉得幸福就好，外人如何评说。

不过入洞房可把付刚惊到了，也不能算惊到，恶心到了才算是准确。

俩人在床上各自带了一个类似VR眼镜的东西，嘴里发出各种声音，没有实质性的内容。

这让本来还想看看异界生物是如何交流的付刚大跌眼镜，这都什么玩意，哪儿跟哪儿啊！

付刚翻遍了汤姆的记忆，在他小学学过一条，这个世界不准许智慧生物繁殖，一切都由专门的机构做试管婴儿。

所谓夫妻的交流，就是通过VR眼镜对自己的心理进行刺激，达到感觉上的激情。

付刚不知道绿皮生物有没有人玩真的，但让他对着绿皮美女，他是没有性趣，这是一种心理障碍。

汤姆情绪也安稳了许多，他不再与同事做过多的交流，专注于工作，直到他参加一个实验性质的项目。

这个项目是关于一款网络游戏，游戏的设想是游戏者进入游戏，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然后依靠游戏者的脑洞大开去创建规则，形成不同的体系。

而开发的游戏仓会根据游戏者在游戏中的体验，去刺激游戏者的身体，看看能达到什么效果，这是个具有前瞻性的实验，说不上能产生新人类。（这种生物也叫自己是人类。）

由于这项工作的尖端性，让参与设计的人员完全保密，而且不准与家人联系。

汤姆作为高级程序员也受邀参加了这个任务，只不过他进入工作场地的时候，自己移植的芯片被取了出来，他也失去了与妻子联系的方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