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反应很快，几乎本能的伸手就要去抓她的腿。

结果，在他几乎要碰到顾初语的裤腿的时候，顾初语忽然收回了脚。

男人察觉不对，就见头顶上黑影一闪，“砰！”一声闷响。

烟灰缸在男人的脑袋上碎裂，男人一个趔趄，手上的刀掉了，但是人并没有倒下，伸手捂住头上被砸的地方。

顾初语攥着手里只剩了一半的烟灰缸，庆幸遗落的垃圾桶自带的烟灰桶坏了之后，保洁阿姨特意放了一个玻璃制的在这里，又庆幸这种武器没有被别人攥在手里，她死攥着半个烟灰缸，趁着男人没回过神的功夫，捡起地上的刀就往门口跑。

耳膜里都是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她勉强能思考，怕上楼遇见同伙，死都没人知道，她这栋楼离后门的保安室只有50米，只能赌一赌。

她跑到门口，伸手一拧单元门。

根本就拧不动，她拼命的拉，也只余铁门剧烈晃动的声响。

门被锁了！

身后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过来，缓慢，像是踩在她的七寸上。

那种后背暴露在敌人视野里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放弃了拉扯铁门，奋力把刀藏在背后，声音模糊了紧张和恐惧，居然出奇的平稳，“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男人捂着额头，在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血从指缝里往下淌，一滴两滴，顾初语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把这声音听的出奇的清楚。

只不过停了几秒，男人看见地上的血，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忽然大步走过来。

顾初语想跑，但是男人手长腿长，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往回一扯。

顾初语尖叫一声，直接被甩在墙上，头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男人整个身体压下来，一手拉着她的头发逼得她仰头，一手绕到她背后去抢她的刀，呼吸被口罩分散，喷在她耳畔的时候依旧灼热，泛着一股令人作恶的臭味。

顾初语恶心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拼死也不敢把刀撒手，迎着头皮的疼痛往前狠狠一撞，反手拿着刀冲男人身上扎去，“去！死！吧！”

男人只是被撞的后退了一步，抓着她头发的手收了回来，吃痛捂着自己额头，另一只手却精准的捏住了顾初语的手腕，眼神狠戾的扫过来，刚要把她的手反拧过去！

“砰！”一声巨响。

伴随着哗啦啦玻璃落地的声响，单元门上的玻璃直接被砸开，玻璃飞溅的到处都是，单元门也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顾初语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一道黑影猛然冲过来，一脚踹在对面男人的身下。

她只是被带的趔趄了一下，抓着她手腕的力道瞬间就没了。她看着冲进来的人，周身的力气骤然像是被抽走，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眼尾骤然一红。

差一点……

还差一点……

她不是死，就是残。

对面。

男人直接被踹出去好几米，捂着某处撞在墙上才算停下来，他对着顾初语的时候，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即便是被砸到出血，也一声不吭，可这会却哀嚎的整栋楼都能听见。

“你他嘛找死！”阴鹜的声音响起，霍北擎阴沉着脸，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反手脱了外套随手往地上一丢，冲上去就跟哀嚎不止的男人打在一处。

说是打，不如说是但反面的虐。

口罩男开局就被切，全程被虐，抱头也不是，抱下面也不是，哀嚎声由强到弱。

最后直接没了声音，只有拳脚落在身体上的声音。

眼见着霍北擎还不解恨，抄起落在不远处的刀就要往人身上捅。

顾初语瞳仁里就只剩下刀尖的锋芒，才回过神来似的，猛地扑过去抱住霍北擎的腰，“霍北擎，不要！”

霍北擎眼睛都红了，声音里收不住的紧绷，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往外蹦字，“松！开！”

顾初语不敢松，拼命的往回拉，“你会把他弄死的！你把刀放下！”

“霍北擎，你冷静点！”顾初语声音颤抖，“你弄死他，我连谁想害我都不知道。”

霍北擎的动作瞬间像是被点了暂停键，举着刀的手慢慢放下。

顾初语确定他离地上半死不活的人足够远了，才慢慢松开手，把他推到一边，“你……你别动，我给他检查一下。”

霍北擎眼底的焦躁瞬间复萌，“你还给他检查？”

怎么没弄死他呢！

顾初语连忙又抓住他的手臂，“你别激动！你就在旁边，他伤不到我。”她定定的看着霍北擎，“算我求你行吗？我不想坐牢。”

霍北擎不动了。

顾初语不放心他，把他手里的刀拿了过来，“我、我防身。”

霍北擎只想呵呵。

和死亡擦肩而过的阴影还在，顾初语以为自己会害怕，可是极度的惊惶下，她竟然也顾不上想其他的，只觉得霍北擎就站在她背后，她就莫名安心。

径直走到蜷缩在男人身边，抬手试了一下他的脖子上的大动脉。

跳的虽然慢，但很有节奏，死不了。

倒是这口罩和帽子的贴合度是真好，被揍成这样还不掉。

她正想收手去掀开男人的口罩看一眼长相，一直蔫巴巴不动的男人忽然伸出手臂，直冲着顾初语的脖子去了。

顾初语吓了一跳，几乎本能的，把手里的刀精准的往他身上一扎。

男人僵硬的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刀，又看了看顾初语，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救……救救我……”

顾初语看了一眼刀扎的位置，佯装淡定，“没事，这是个穴位，死不了。”她稍稍顿了一下，把刀往里戳了戳，“这样不会流很多血。”

霍北擎：“……”

学医的，都这么狠……的吗？

男人举起来求救的手，颤抖着绝望的落了回去，眼睛一翻，晕了。

顾初语蹭了蹭手上的血，才起身，“报警吧。”

她自己打了急救电话，打的九院的，掏出口袋里日常备用的住院单刷刷开了个单子，攥在手里。

救护车和警车几乎同时到达，顾初语把住院单的原件给了医生，复件给了警察。

“麻烦您，等他醒了，让他家里人或者老板，把住院费和医药费结一下，九院不赊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