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包厢门口，傅明舟电话就响了，他示意顾初语先进去，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江曜赶在这个空档走到顾初语身边。

顾初语没料到江曜跟来，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用表情无声说话，“有没有点默契？”

江曜挑眉，“好歹是我带你来的宴会，让我丢你一个人在狼窝？”

后面的司恪见两人还当众眉来眼去，恨不得杀人，“叫你了吗？你就跟来。”

江曜故作惊奇，“都是熟人，开两个包厢多浪费。”

这是霍北擎原话，没噎到霍北擎本人，把两个小的噎够呛。

司恪炸毛，“你这种不要脸的劲到底谁给的？江盛名？”

江盛名是江曜的父亲，也是江氏的董事长。

江曜眼底闪过冷意，却转头笑的愈发“慈祥”：“论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叔，那我爸，也当得起你一声爷爷。司少，这么不尊敬长辈可不太好。”

司恪跟叶妄平辈，江曜跟叶妄的小姨夫称兄道弟，可不是长辈么？

只要想想司恪对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江曜叫叔叔的场景，顾初语有点憋不住，压得住笑意却没压住上扬的唇角。

司恪眼尖看见了，没好气道：“你笑什么笑？”

顾初语连忙管理好表情，说：“替你高兴。”

司恪楞了一下，隔了一会才开口，声音却比之前低了半度，“高兴什么？”

顾初语说，“有人上赶着要给人当孙子，这孝顺劲儿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司恪：“……”

论起嘴毒，顾初语是司恪的祖师爷，一句话就戳在了他肺管子上。

顾初语冷着脸，“你跟人说话动不动带人爹妈的臭毛病，少往我或者我身边的朋友身上使。”她扫了他一眼，眼神里暗含凌厉，“我不是你的谁，不会惯着你再一再二。”

她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平时前方，语调分明也不高，但字句分明铿锵有力。

司恪知道，再有个再三，她真的会撕了自己。

因为曾经，她也是这样为他出头，对方被教训的何止是惨。

如今身份调换了，他成了被教训的那个，哪怕只是因为一句话。

她护短，没有任何的理由，也不考虑任何的后果。

可是现在，他们都被她从“短”的世界里丢了出来，就为了一个江曜。

司恪想怼回去，想发火，可是眼眶发酸，那些问责的话都如鲠在喉，表情变的无比的平静，冷笑道：“想占便宜，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这明显是话里带套。

顾初语想提醒江曜，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江曜直接说，“你想要什么样的本事？”

司恪眯眼看着江曜，越看越讨厌，目光都好像啐了冰，“里面正好开了麻将，怎么样？赌一把？”

江曜挑眉，“赌什么？”

司恪微扬下巴看向顾初语，桀骜道：“谁输谁滚。”

江曜皱眉，想拒绝。

他是跟顾初语一起来的，不会不明不白让她成为赌注之一。

他一个念头没转完，顾初语已经确定了立场，“既然要赌，那就一起吧。我们两个人，你叫你的人跟你搭对家，就打滨城麻将吧，你觉着呢？”她看向江曜，眼底都是自信的光芒，无声告诉他，她麻将技术还不错。

她要和他共进退。

这样的认知让江曜无端高兴，欣然应允，“我没问题，就看司少敢不敢。”

司恪原本是激江曜的，现在成了被激的那个，当即上钩，“我有什么不敢，怕你输不起砸人家场子。”

说话间，一行人到了1808门口。

这里是凯撒顶级包厢，装修近乎奢华，随意一个摆件都透着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

里面都是叶妄的朋友，除了霍北擎这个小圈子，还有几张生面孔，但无一例外都是以霍北擎为中心的。

叶妄很有眼色的走过去，拍了拍离霍北擎最近的人的肩膀，“走，给你们换个包厢。”

众人察觉到包厢里的气氛僵了下来，始作俑者可能就是刚进来这两位。都不想躺枪，默契的选择起身跟叶妄离开。

短短几分钟，生面孔就退出了包厢。

沙发的另一边是点歌台，温娆端坐在那里，看见顾初语，立刻放下手里点歌的动作站起身，“初语来了。”

顾初语点头算是打招呼，头也不抬的跟司恪往麻将桌边走。

叶妄走了，傅明舟不在，包厢里只有霍北擎。

司恪喊他，“三哥，三缺一。”

没等霍北擎有回应，温娆先站起来，“我来吧。他不太爱打这个。”

若是平常，司恪也就顺着她来了，但是他今天是奔着赢去的，想也没想的拒绝了，“不用你，你打不好。”

一句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还站在顾初语跟前就说她打不好，顾初语就行？

温娆脸色不虞，回头看霍北擎，“擎哥。”

霍北擎已经起身了，但是被温娆忽然站起来拦了一道，从沙发另一边走过去。

温娆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冷色，好一会才道：“你跟他们慢慢玩，我先回家。”

包厢里放的是轻音乐，顾初语摁了麻将桌的洗牌键，强忍着往这边看的冲动，但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耳朵，把三个人之间的对话听的清楚。

听见温娆那声回家，还是控制不住的心里一抽，不过也只是一抽，她连面色都没动一下，在江曜对面坐下。

霍北擎也到了桌前和司恪坐对家。

这样诡异的组合，让霍北擎于一片焦躁中都多出几分感慨。

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跟顾初语和江曜坐在一张桌子上。

她拒绝他拒绝的干脆，贴江曜倒是挺积极。

说什么怕以后被人诟病，怎么就不考虑考虑江曜喜欢的人不是她？强扭的瓜不甜？

越想心越冷，霍北擎侧坐在椅子上，长腿随意交叠，牌都是丢出去的，每一张都带着杀气，也不管对面的司恪能不能街上。

和司恪一样，顾初语也是冲着赢去的，倒也不是真的为了让司恪滚出宴会，只是赢了的牌面更好说话，她是来参加婚礼的，不想闹事，也不想让人担心。

她见霍北擎出牌乱，下意识抬眼看了一眼江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