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家的势力摆在这。

江曜不看她的面子，也要给闫四的面子。

可显然不是。

闫清如今看江曜的脸色，只觉得平静下面，只剩下冰冷。

闫四也皱了一下眉，半晌开口道：“有事咱俩换个地方说？”

要说强扭的瓜不甜，都是男人，他知道江曜不喜欢闫清，也懂江曜的为难。

当初是架不住闫清墨迹，才让她进的九院。

现在看江曜这态度，已经不能用不喜欢来形容，明确一点说，是厌恶。

他替闫清觉得没脸，但毕竟是自家亲妹妹，他更觉得江曜过分。

江曜却一点也没有给闫四面子的意思，直接把手里的文件递给闫四。

闫四没打开，眯着眼睛看江曜，“什么？”

江曜直言不讳，“另妹的开除报告。”

不是辞退，也不是劝退，是开除。

他今天不仅是不准备给闫四面子，还是专程来撸闫四的脸的。

这句话一出，两人所有的交情也就没了。

闫四脸色沉郁冰冷，一瞬收敛了所有的和颜悦色，“闫家的人送到你这里，开除也要给我个理由。”

江曜没有挑剔闫清专业上的任何错处，直白的说了一句，“没有理由，我不喜欢她，也不想把她留在自己地盘上引人误会。”

他没说闫清任何不是，闫四身上紧绷的气场反而松了一些，对他多了几分赞赏，可没等他说话，闫清就自顾开了口，直接往人肺管子上戳，“引谁误会？”

江曜一眼都懒得看她，也根本不会回应她的话，只是端起面前的酒，对着闫四遥遥举杯，一饮而尽。

这一杯，是绝交，也是赔罪，只为了换闫清消失。

闫四顿了两秒，端起面前的酒也喝了。

闫清恨极了江曜这副冷漠的样子，好像她根本不存在，她长这么大受的磋磨都没有在他面前这阵子多，气顶着胸口，她猛地站起身，端起桌上的酒直接就往江曜脸上泼去。

“闫清！”闫四厉喝一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杯酒出去，江曜不知道不想躲还是躲不开，被泼了满脸。

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轮廓分明的侧脸滴下来，落在他的白色西装上，星星点点的红，像血。

江曜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慢慢擦了，才侧头看向闫清。

他眼神清冷，明明什么也没说，却恨不得在脑门上写上滚，也就是给闫四面子，才没有开口。

闫清一瞬明白了，他不是躲不开，他是没准备躲，情愿承受这侮辱，也要让她滚。

闫四起身，拉着闫清要走。

闫清不死心，硬生生把闫四抓着自己的手撇开，“我问你引谁误会，顾初语吗？”

听见第三个人的名字，闫四眼神顿了顿，忽然转身往外走，“我在门口等你。”

感情上的事情，最好还是两个人自己解决，哪怕是不喜欢。

闫清明显是还想借他的势压江曜，不吃教训，不知道回头。

江曜瞳仁缩了缩，在这之前，他都懒得理闫清，这会终于有了回应，“为什么要扯上顾初语。我说的是你。”

“你哥把你送进九院，你就觉得你是我未婚妻。你去我妈跟前嚼舌根，是想干什么？赶走顾初语，顺便给我上一课，权势之下，我不配反抗，只能娶你？闫小姐，你以为你是谁？”

闫清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心虚，但很快就板正了脸色，“我嚼什么舌根了？”

江曜更直接，“没嚼更好。”

不管她做没做，滚的都是她呗？

闫清气急，“你这是把你妈找顾初语的帐都算在我头上？”

江曜闻言，眼底有一瞬的肃杀，“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我妈找了顾初语。你倒是门儿清。”

闫清这才知道自己说漏嘴，一瞬哽住，耳听江曜恶狠狠道：“滚！要不是因为你哥是闫四，你现在已经死了。”

闫清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满心的不甘。

没赶走顾初语，却是自己被弄走了。

可笑。

眼前的男人一身杀气，却不是为了自己，闫清得不到，一心的毁灭欲，“是！没错！是我跟你妈说你喜欢顾初语，但你怎么不说自己怂呢！你喜欢顾初语，怎么不敢把她摆在明面上？你是知道你妈看不上她，又想换你妈痛快，又想爱情圆满，你不敢光明正大追人家，是不敢让她给你当个见不得光的情妇！以为自己很伟大是吗？可人家连情妇都不给你当！”

“那天我踩她个相框，她都要用手来护，那上面是你吗？不是，你连个舔狗都不如！”

她豁出去了，一句话比一句话难听，“顾初语看不上你是对的！我现在也后悔曾经看上过你！”

说完这些话，她转身离开，门摔的砰一声响，正好盖住江曜手里酒杯被捏碎的闷响。

他心底于小心翼翼里，陡生恨意。

……

刘爱莲刚转院，接手的医生也是七院神外一把，叫何翀，重新给刘爱莲建立检查数据。

这一件事足足忙了一天，霍北擎全程陪着顾初语一起。

医生跟医生沟通起来过程虽然快，但难免会讨论到更深层的问题，等结束，已经是下午。

刘爱莲脑子里的淤血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不需要做二次手术，但是一直不醒，可能是身体技能依旧需要恢复，也可能是主观意识的原因。

总之不能着急。

顾初语也知道不能急，但是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她收起报告，跟何翀道谢。

何翀看了一眼一旁一直在等，脸上却半点没有不耐烦的霍北擎，心里哪里不知道顾初语对霍北擎的重要性。

以傅明舟跟霍北擎的关系，刘爱莲也是要特别关照的。

何翀笑道：“哪里，应该的。”

顾初语起身，霍北擎立刻上来扶她。

顾初语知道他为什么来扶，无非是怕她腿还在疼，站不稳。

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她脸上忍不住臊红，甩开霍北擎的手，小声说：“不用，我又没残废。”

她佯装无事，快步出门，离开何翀的视线，她瞬间就不行了，动一步都扯着腿根。

果然是老了，玩不动了。

想当年……

算了，当年也没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