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司命。”

拜无忧连忙拉住独孤北屿一脸疑惑:“到底怎么回事？”

独孤北屿扭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拜无忧一眼，叹了口气。

“无忧姑娘，白月在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生了些不寻常的念头。”

“掐指一算你们有一段命定姻缘需要白月化为男身才能开启，其实就是烂桃花一朵。”

“天狐族人在成亲之前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念转换性别，但那需要自断一尾才能成功。”

“她不知道她化成男身之后你是否可以接受，你们的姻缘能不能成功，所以才迷惑你做了华胥一梦，梦里过了后来的事情，结果显然不理想。”

拜无忧连忙问道:“那白月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确切来说，天狐族人在成亲之前性别都是不定的，不过白月一生下来就是一只母狐狸，从未变过，遇到你才有了要变成公狐狸的念头。”

“不过，从前白族长要杀了你，放干你的血祭大鼎，她顶替了你，照顾你，这些事都是真的。”

说完，独孤北屿就去找白月了。

“我们……”

拜无忧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那这么说，在梦里的结果都那样了，白月又不是个傻子，肯定会放下这个念头了。”

独孤北屿找到白月的时候，白月的身后生出了九条雪白，泛着一圈又一圈银光的狐尾。

白月挥起手中的琴中剑就要斩断其中一条，独孤北屿连忙走过去。

“白月！你这是干什么？明明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你还是想易性变成男子开启和无忧姑娘的姻缘？”

白月暂时停下了手，跟独孤北屿聊起天来。

“北屿君，你见过赌坊的赌徒吗？”

独孤北屿不知道白月什么意思，继续听她说。

“赌坊的赌徒十赌九输，明明输的倾家荡产还要押上所有继续赌下去。”

独孤北屿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们总想着下一局会赢，白月，你也要效仿那些赌徒？明明都知道了结局，还执迷不悟。”

“北屿君，我想过了，毕竟是梦境，不是现实，梦中没有现实那么多条条框框约束，只按照每个人的念头来。”

“如果换在现实，无忧不一定会那样做，为什么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输？”

“既然知道了要发生的事，我可以尽可能避免改变事态的发展，万一我能改变结局，却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岂不是很遗憾？”

独孤北屿沉默了一下，才说道:“白月如果不是华胥一梦在前，而是你直接化成男身，你和无忧姑娘如今就是梦里的结局了。”

“明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还要往下跳，白月，你以前从不做这样的傻事。”

“我意已决。”

说着，白月拿起琴中剑就要斩下去，独孤北屿不甘心的喊道:“白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一剑下去，九尾天狐就变成八尾天狐了，值得吗？”

“既然无论梦中结局如何你都要断尾易性，何苦还要耗费这么多修为编织这场梦境，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在入梦之前，你明明说过，如果结果不好绝对不会做断尾这种傻事，怎么能出尔反尔？”

“这是我自己的事，北屿君，你为何三番两次劝阻我？”

白月放下手中的琴中剑看着独孤北屿:“你喜欢我？”

气氛瞬间安静了，两人沉默不言。

最后，还是白月率先打破了宁静。

“北屿君，你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我很感谢你，两百多年来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看待。”

独孤北屿笑了一下:“没关系，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和她长相厮守，只要看到她幸福，我也会觉得很幸福。”

“北屿君，你不用劝我了。”

拜无忧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妙音宗的大门，璃月率众素女宗弟子一直守在外面，看见拜无忧出来了连忙殷勤的迎上去。

“尊上，你可算是出来了，快担心死属下了，这几天下了好几场大雪，妙音宗的山路雪滑难行，尊上一向怕冷，属下一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步辇，尊上，请上步辇吧。”

“好。”

拜无忧点点头，直到走到山下的时候，拜无忧拍了拍步辇。

“璃月，我下来自己走吧，反正都下山了，路也不滑，我坐得腿都疼了。”

拜无忧下来之后，璃月跟着拜无忧身后有些好奇的问。

“尊上，你这些天都在妙音宗干什么？要不是有白月少司命在，属下还真担心你的安危。”

“担心我干什么？我又不会被人吃了。”

拜无忧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想是想起什么。

“对了，苏公子呢？”

如果华胥一梦里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苏御应该还是她的小徒弟才对。

“苏公子？哪个苏公子？”

璃月一脸疑惑:“尊上，我们素女宗有这号人吗？”

“苏御啊，你不记得了吗？”

拜无忧很惊讶的盯着璃月，璃月摇了摇头。

“没有一个叫苏御的人啊，你们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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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和其他素女宗弟子交头接耳的讨论了一会儿，所有人一致给出答案——素女宗没有苏御这个人。

就在拜无忧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软糯糯的小团子措不及防的跑进了他们的视线，像朵小花一样和拜无忧撞了个满怀。

璃月一看是个小孩子连忙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也不看好点，尊上，撞疼你没？”

听到璃月担忧的话，拜无忧连忙摇头。

“不过是个小孩子，我没那么娇弱。”

拜无忧定睛一看，被她接在怀中的孩子长得还怪可爱的，一双大大的，像玻璃球般的眼睛格外深邃。

小巧的鼻子肉嘟嘟的脸蛋，眼尾有颗红色的痣，格外醒目，精致得像个瓷娃娃。

见拜无忧盯着自己瞧，小团子笑了露出一排白白细细的牙。

“哎！璃月，你看，多好看的孩子啊。”拜无忧不由得在小团子白白嫩嫩的脸上捏了捏。

“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团子奶声奶气的发话了:“姐姐，是这样的，我和奶奶就住在附近，刚才突然刮了一阵大风，我手里的竹蜻蜓被吹起来了，我跟着一路追赶便追到了这里。”

“我的竹蜻蜓也挂在了树枝上，姐姐，你能帮我取下来吗？”

“这样啊，那应该是附近村庄的村民吧。”

拜无忧猜测着左右看了看，是看到有一颗挂满了积雪的松树上有一只竹蜻蜓，拜无忧一伸手，竹蜻蜓便自然飞了下来。

拜无忧将竹蜻蜓拿在手里，细心的将蜻蜓两个翅膀整理好再还给面前的小团子。

失而复得，小团子高兴坏了，欣喜若狂的伸出一只胖乎乎的手就想接过竹蜻蜓，突然想是起了什么，规规矩矩的给拜无忧弯腰行礼。

“多谢姐姐。”

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都这么懂礼节，拜无忧摸了摸小团子柔软的额发，把竹蜻蜓放在小团子手上。

“快回去吧，不然你奶奶在家该担心了。”

“嗯嗯。”

小孩子就是有活力，不过一晃眼就跑不见人影了。

璃月走上前来，看见拜无忧目光还一直搜寻着刚才那小团子的身影，不由得喊道:“尊上。”

拜无忧回过神来:“啊？哦，我们走吧。”

转瞬间，天空又下起了鹅毛大雪，一片又一片落在雪地上。

没有人看见，身后妙音宗的山路上，独孤北屿撑了一把油纸伞站在那里目送着素女宗主拥着素女宗弟子远去，身边站着手里紧紧握着竹蜻蜓的小团子。

小团子抓住独孤北屿的手轻轻的晃了晃。

“爹爹。”

“嗯？”

独孤北屿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小团子挑了挑眉:“在外面要叫我什么？”

“师傅。”

小团子眨巴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我困了……”

“那回去吧。”

独孤北屿刮了一下小团子的鼻子，弯下腰将小团子抱了起来。

可能真的困极了，小团子打了个哈欠投靠在独孤北屿的肩膀上一副睁不开眼样子，口中却喃喃道:“师傅，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来啊？”

独孤北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转移了话题。

“子衿，你今天的功课背完了吗？”

“我就是背完了才出来玩的啊。”

“大黄、黄连、黄芩有什么药用？”

“牡丹皮、黄柏、金银花、桔梗、桑叶、连翘、大黄、黄连、黄芩可以清热去火，煎服的时候忌吃辛辣的食物，比如辣椒，胡椒，白酒。”

“那如何治小儿风热？”

“可以用银翘散，呃，配方是……配方是金银花一钱，菊花一钱，桔梗一钱，北杏一钱，芦根薄荷甘草减半……师傅，我背得怎么样？”

“嗯，还算用功。”

“那是当然，我将来可是要做你和奶奶那样的医修………”

雪越下越大，风声呼啸，将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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