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梓衣看着她的样子，脸色有些苍白，她将自己的披帛抚平，低垂着眼眸，问道：“怎么了？”

“外面那些人都在传闲话，想看咱们的笑话。气死我了。我跟人吵了一架。”

付梓衣没有说话，但是表情明显很是受伤。红红紧张起来，她心里怕付梓衣出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又恨自己胡思乱想，伤了付梓衣的心。

她犹犹豫豫的走到付梓衣的背后，踟蹰了一会儿，小声的说道：“大娘子，车都备好了。”

付梓衣仰起脸来，吐出一口浊气，对着镜子中的红红说道：“你知道我此时最恨什么吗？”

“……不知。”

“最恨自己是个女子。若我是个男子，半夜房间里闯进一个女子来，那便是一段风流佳话。就不会像此刻这般，即便我什么事都没有，被一个男子半夜闯进房间，就如同天塌下来般，承受着世人的白眼和取笑……不公平，这个世道对女子来说，太沉了，沉的人喘不过气来。”

付梓衣先是愤恨，说最后一句话时，却是前所未有的无力和颓唐。

红红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付梓衣，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是难过的想流泪。

付梓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许久，眼睛里渐渐的有火光冒出来，她说：“我一定要让那个燕回付出代价。”

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出这样的誓言，看着自己的坚定的目光给自己打气。随即将帏帽套在头上，将轻纱整理好，站起身来：“我们走。”

付梓衣将脊背挺的直直的，坦然的走出了房门，在众人好奇的，或兴奋或猥琐的目光中走过二楼的回廊，走下楼梯，走到自己的车驾旁。

全程中目不斜视，坦然的忽略了一众的指指点点，昂首挺胸的走着。走的随意自信，好似整个世界都是她身后的模糊不清的过眼云霓。

她身后跟着的红红本来有些担心，不自觉的想看大家的目光，想骂回去。但是又怕看见那些人的目光伤心，生气。

后来看见付梓衣自信从容的背影，自己的内心里也涌出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让她激动地泪目，不自觉的咬着嘴唇。

她想：即便大娘子不是一个男子又如何？她比世上的所有男子都要帅。

这样想着，自己的步子迈的豪气了起来，她扬起自己的脸庞，无比骄傲的走着。

……

……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往常付梓衣在长安城中倒是有些名头，有些是因为她的施粥，有些是因为用她的首饰。还有一些是因为赵瑾瑜这个天然招蜂引蝶，吸引人的目光的人。

对，她是有些名头的，但是走在街上也不至于让所有人都认得她的地步，远远没有。

现如今倒是好了，她出了一趟城，去了一趟田庄，回来之后，好像街头巷尾的所有人都在讲她的名字，都在打听这个名字的主人是谁，家住哪里，干什么的，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