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黄巢看的清楚，她跪的板板整整，恭顺的低着头，一个动作也没有。这些话，倒像是她给哪个台上唱戏的配出来的，声音听着真切情深，其实本人一点诚意也没有……

黄巢本来就高兴不起来的心情，此时看见柳婉婉毫无诚意的后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在龙椅上再也坐不住，腾的站起来，走下金阶，走到她的身旁，捞起她低着的下巴猛的抬起来，捏着，压着声音吼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柳婉婉下巴被使劲的抬着，修长的脖子仰的老高，活像一直引颈待宰的梅花鹿。

她艰难的咽了下口水，轻轻地吐出一个字：“信。”一双黑色的瞳仁似幽暗的深潭，毫无求生的欲望。

黄巢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面很是不舒服，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能让自己痛快些。他气愤的将她甩倒在地上，吼道：“你当初那种什么都瞧不上眼的骄傲的样子呢？现在这个德行对的起你花魁的名头吗？！”

柳婉婉似乎听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凄惨地“咯咯”的笑了起来，她倒在那里没有起身，说道：“新皇要看骄傲的花魁，好歹也得给花魁一个整妆上台的机会啊，这两日平康坊的恩客太多……乱糟糟的，奴家就这么被拖了过来，实在是装扮不起来那个花魁的样子……”

“你怪我？你怎么有脸怪我？当初是你不将我放在眼里！不识抬举！”黄巢怒道。

柳婉婉温顺的说：“奴家不敢，奴家知道自己的身份，云兮楼的一个妓女罢了，命贱，这些也都是正常的事情，不怨。只是奴家现在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新皇满意，疑惑罢了。婉婉若是说的哪句话不对，还请新皇多提点一番，奴家会改的。”

黄巢的一番得意找不到得意的感觉，一腔气愤也像打在了空处，没着没落的。他焦灼的在大殿内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的看这个虚情假意、油盐不进的女子两眼。

终于喊外面的侍卫道：“来人！将她给我拖出去送走！”

侍卫冲了进来，问道：“送哪？”

“废话，哪来的送哪去。”黄巢不耐烦的说道。

两个侍卫一听，表情有些窃喜，就要将柳婉婉拖出去。

他们两个刚刚将这个柔弱的女子架起来，黄巢又后悔了，喝止道：“住手，人放下，出去！”

两个侍卫愣了一瞬，赶紧将人放下，出去了……

黄巢看着她说道：“老子抬举抬举你，让你做个宫女，伺候伺候娘娘们，还不快谢恩？！”

柳婉婉斜着脑袋，抬起头，用乱发遮了一半的眼睛看了黄巢一眼，面无表情的叩拜道：“谢新皇恩典！”

……

……

付梓衣忙完的时候，灯笼里的蜡烛已经烧了好大一截，她放下笔，使劲伸了个懒腰。旁边的红红很有眼色的将画稿挪在一旁压好晾着，顺手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

窗外的天黑漆漆的，付梓衣问道：“主君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要派人去府衙催催吗？”红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