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她真的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在坏下去了，也许现在还有些时间，但是有多久呢，她不清楚，她真的怕自己下一次晕倒了再也醒不过来。到那时候，小粟这么小的孩子，在这是世道里怎么活？

小粟则是想到了红红娘临终前对着金豆说的那句对不起，她也是对金豆说，“阿娘对不起你。”

一个当娘的对孩子说对不起，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什么含义？是单纯的愧疚吗？知道对不起，但是依旧做着对不起的事情？小粟不懂。

“红红娘那时候说，让我告诉你，她这辈子因为你，过的很快乐，很满足。”小粟没有忘记红红娘让转述的话，只是前一段时间付梓衣对着他太冷血。让他根本没有说这些的欲望。

这两天付梓衣难得变的和蔼可亲好说话。现在又想到了红红，他自然就将这句话说出来了。

阴影中的付梓衣身体明显僵住了。

空气中一阵沉默。

半晌她突然冒出一句话：“小粟……不若，你娶金豆做娘子吧，让金豆做添妆成囍的女主人。”

“什么？！！”小粟吓的手中的笔在信笺上划偏了，拉出了长长的一道墨迹。

“金豆从小就喜欢你啊，嫁给你她八成是乐意的。”

“我才九岁……让我一年内学会传家也就罢了，这么早就谈成亲的事情……你是我亲娘吗？我红红娘都跟我说，娶亲要娶自己心爱的人！”小粟气愤的吼了起来，他就不该被付梓衣这片刻的温情和好说话给骗了。她根本就没有当人阿娘的自觉和样子。

“九岁怎么了？不妨碍定亲啊，从娘胎里定亲的人大把的是。再说了，金豆那么护着你，你娶她又不吃亏！”

小粟将笔摔在桌子上，愤然而起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他站起来也不过比桌子高了个肩膀那么点。隔着桌子气冲冲地说道：“我不干了！你找别人去替你干活，替你娶金豆吧！”

说罢就跑了出去。

付梓衣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对着门口喊道：“你别以为我舍不得打你！前两天教你的道理现在全忘了是吧？！”

可是人早已经跑没影了。

付梓衣看了看外面已经黑透了的天——今天已经太晚了，是该让孩子睡了。她叹了口气，又疲惫的瘫在了躺椅上。喃喃自语道：“至于么……娶金豆怎么了？金豆挺好的呀……一点点的小屁孩，懂得屁的爱不爱的……”

……

……

小粟是个有计划的孩子，他这次是真的不对付梓衣抱希望了，跟着她在一处有什么好？时间越长越觉得她不像是自己的亲娘。

细说起来，红红娘才像是他的亲娘，对他好，抱他哄他，喜欢他心疼他。付梓衣跟红红娘比起来，就是个压榨小孩替她干活的恶棍。

什么亲生的？说不定金豆才是她亲生的，对……她对金豆都比对自己亲切。

“繁翠姨，我跟金豆是不是被认错了？我才是我红红娘亲生的吧？”小粟拉着繁翠的袖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