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主君临终前说了，将那些银子交给大娘子，只有一个要求，好好的照顾付家这根独苗，让他能娶妻生子，延续付家的血脉。”

付梓衣看了看老管家殷切的眼神，说道：“即便没有，我多照顾一个人的本事也是有的，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将付贯治好，让他娶妻生子，好好的过日子的。”

老管家高兴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那老主君在天之灵就放心了……”说着便呜呜的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些钱……是永昌的票号，必须得是我家郎君亲自去取，按着手印，才能取出来，而且还有数量和年限限制……这些都是老主君在世的时候嘱托的……还请大娘子莫要怪罪。”

付梓衣本来愁云惨淡的心情突然间哭笑不得起来，她笑了一声说道：“这有什么好怪罪的，我阿耶好歹是奸商里的翘楚，他要是不做这么细致，不防着些就敢托付人，那就不是他了。老管家放心，那些钱是付家留给付贯的，以后也都是他自己的。你们尽管在赵家安安心心的搭伙，吃自己的用自己的，也不用看我们脸色，尽管过的舒服些。”

老管家憋着嘴又要哭又要笑的模样，看着付梓衣不说话了。

……

……

傍晚时候，落日的余辉有着橘红色暖人的光芒。照在了坐在台阶上的两个人身上。

小粟扭过头来看了眼尤自出神的付贯一眼，接着看着落日的方向，叹了口气问：“舅舅……要是跟你说，不是你的错，并不管用对吗？”

付贯没有说话。

小粟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努力的将自己想做是你，可依然不敢说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他顿了顿，说道：“你还记得红红吗？当初在宫里头一直照顾我的那个人，我一直唤她红红娘的……她死了，为了救我，被恶仆杀了。

当时……我心里面的恨，我相信没有人能切身体会，因为旁人都不是我。那时候我也是整日里不想说话，对身边的人和事情充满了怀疑和怨恨，每天都想着报仇……好在，这仇恨持续的不长，就被我娘亲替我报了。她当着众人的面，在那个人的成亲礼上亲手杀了他，让他颜面扫地。包括那些参与叛变的人，也都由官府判了罪，绑在法场上杀了，因为人太多，血都浸透了一层。

我听着就痛快……看着法场上留下的那些血就痛快。于是那恨慢慢地就变的轻了，释然了，只是偶尔会想起来，有些遗憾罢了。

你呢……你怎么办？你的恨甚至都找不到仇人，无人可报……”

付贯听到红红的时候，眼神晃动了一下，小粟知道他在听，果然，付贯终于开口了，眼神中有着回忆的神色，他说：“阿耶哭着说，要是我死了，他会一辈子都恨我，做鬼都会恨我……我不能死，又没有资格笑……”

小粟心酸地听着，过了一会儿，付贯又说：“我也不敢死，地府里有叶夫人，还有阿娘……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阿娘来找我，她恨我……她的样子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