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攻打凉城的？！！我让你去死你去吗？……简直就是一个废物！草包！！！”

朱友珪眼皮子跳了跳，面无表情。他望着地面，地上的杯子还有碎瓷片混合着水渍散落了一地，还有些是细碎的渣滓，白色的凌乱的点子在黄木色的地板上尤其的扎眼显眼。

他跪在那里，眼睛盯着瓷器的碎片，手指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地不易察觉的摩搓着，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这些凌乱的点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闹心的令人发狂，以至于他的亲生父亲往日里说的那些令他伤心的话都听不见了。他此时一心就想着怎么将眼前这点凌乱收拾干净才好，可是不敢动……只能看着。

只能看着……看着……他已经不知道到底是挨骂更煎熬还是自己的强迫癖更煎熬了。

看的越久……好像还是强迫癖更煎熬一些，挨骂就挨骂吧，于是他顶着被嫌弃的压力，放在膝盖上的手终于按捺不住，战战兢兢地伸手去收拾地上的瓷片茬子，刚捡了两片。

就听头上一阵爆喝：“不许捡！！！你再露出你那莫名其妙的毛病，我就砍了你的手！！！”

朱友珪的身子被这声怒喝吓的一哆嗦，抓着瓷片的手又赶紧收了回来，这次他的表情明显更加的煎熬了。一边害怕惹怒了自己的父亲，一边又实在是忍受不了地上散乱的残渣污渍。于是捏着瓷片的手只能不停的在自己的膝盖上摩挲着，犹豫着，身子不安的轻轻晃动。

朱温看着他这一副怯懦相，非常想捡，又不敢捡的样子，终于怒斥道：“不让你捡你就不敢捡了？！！你看你那个窝囊废物的样子，你不配做我的儿子，你给我滚出去！”

这下朱友珪更加的惊慌失措了，他看着朱温的脸，伸着的手指向了地面的一块瓷片，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捡了好，还是不捡好，就这么颤颤巍巍的伸着，看着朱温，眼睛因为刚才进了水渍的原因还发红了。

这在朱温的眼里真是越发的不堪，他又是失望又是急怒，直觉得自己的头发根根直竖着，僵直的戳自己的头皮，脑子的眩晕一阵滚过一阵。

他的身子晃了晃，指着大殿外头，吼道：“滚！！！！”

朱友珪又抖了一下，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了两下，朝着门外逃去。

……

……

裘金豆掀开了珠帘，将一个十六七的女子领了进来。对着柳婉婉说道：“柳姨，她就是我说的人。”

柳婉婉朝着裘金豆身后那女子望去，只见她微微弯着腰，上前一步，端庄的向着柳婉婉盈盈弯腰，道：“见过柳娘子。”声音和语调温润而又平缓规矩。

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家里教导过礼节的。

柳婉婉正要开口说话，只见那女子头也不抬，从平常的从礼一收，又十分郑重地跪在了地上行了大礼，口中说道：“请柳娘子替我做主了却心愿，只要能杀了朱温那个狗贼，小女子万死不辞，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