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粟也同样挑了挑眉头，动作与付梓衣如出一折的神似，说道：“是啊……就好比，你知道为人忠孝很重要。可是外祖父辜负了外祖母，又因为另娶让你吃尽了苦头，所以你可以毫不留情的对他不管不问。因为这背后没有利益，是已然亏了的生意。

但是却又遵从外祖父的嘱托收留了我舅舅，是因为你觉得舅舅跟你所吃的苦没有关联，所以救人结善缘，可以得平安的利益促使你答应了，并不是因为你对舅舅有什么情义。

还有，当初付盛是你极为器重和信任的人，也是从少年时一直跟着你的老人，如果不是自信情义厚重可靠，你也不会派他将自己半个身家搬来来扬州落户。可是后来他有了反叛之心之后，你也是一点都不留情的将他杀了，没有半点的犹豫。连带着他身后的许多人你认识的人……许多都是你器重和看重的人。不也一个都不留的杀了，不管是谁求情都没有用。以至于扬州的坊间好一阵都在传赵家大娘子冷血绝情，心狠手辣。

因为利益如此，不杀他们，不足以警告后人的贼胆，往日情义在此刻敌不过来日的利益。

阿娘你一直都是道理七分，情义三分。若是情义敌不过道理，就不管情义该当如何，即便是世人诟病也毫不在乎。”

付梓衣听了之后，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理不清是什么滋味……因为细说起来，不能说他说的有错……可是自己真的不是像他说的这么冷血的人。

付梓衣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情义的比重还能再加两分……小粟，你娘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绝情。”

“我说的这些可都是阿娘实实在在做的事情，就像是金豆刚刚说的，人的想法和实际做起来的时候，不是一回事。是阿娘自己以为自己很讲情义……实际上做起来不是啊。就好比刚才，您想属意李家，还不是因为觉得李家人重情义，对咱们有好处么？”

付梓衣的脸纠了起来，支支吾吾的。

小粟拦着说道：“阿娘心虚什么？我觉得这很有道理，很对啊，我又不反驳你什么。”

付梓衣看着小粟，期待着，带着些许的讨好和商量，伸出一只手来，捏了一个一指头宽的距离，说道：“没说你说的有错，只是……那情义可以多这么两分……多两分……阿娘我真的不是那么……”

小粟依旧一脸的警惕和不信任的眼光看着她，丝毫没有被说服的样子。

付梓衣顿时放弃了，不服气的看着桌面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你阿耶怎么了……他可是从来没有跟你讲过什么利益不利益的……”

小粟说道：“我阿耶更甚，他说不定讲过了只是咱们没记住罢了……别看他平时温和又宽容的，其实对谁都不关心，道德经里有一句很有名的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用这句话形容已经得道成了神君的阿耶是再合适不过了。”